煉器室內的冰冷還未完全散去。
張欞星指尖捻著那枚古樸沉凝、觸手生寒的【玄陰鎮魂鈴】,指尖上傳來的微麻感提醒著不久前符文最後成型的兇險與掌控的精妙。鈴身黝黑,細若遊絲的電弧在其中游弋,又很快沉寂。鈴鐺靜臥掌心,沉甸甸壓著心底幾分初成的暢快,卻也壓下了這幾日徹骨鑽研的疲憊。
就在這時——
“咚咚咚!”
急如驟雨的叩門聲重重砸在煉器室厚重的青鐵門上,震得門上封固的硃砂符文都在輕顫!門外阿威的聲音嘶啞撕裂,裹挾著山雨欲來的驚慌:“九叔!欞星小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盤坐閉目調息的九叔霍然睜眼,眸中溫潤光華瞬間凝成寒芒。他袍袖一揮,煉器室的禁制符文流光微閃,沉重的鐵門無聲滑開。一股清冽的山風猛地灌入,卻也帶來遠處隱約的喧囂與一股難以言喻的…濃重血腥氣!
門外,阿威滿頭滿臉大汗淋漓,塵土和汗水在臉上衝出數道汙痕,制服皺巴巴沾著泥點,警帽歪斜,喘得像拉風箱。他撐著門框,喉頭滾動,聲音因恐懼變了調:“三…三個…不,是四個!四個村子…完了!”
“什麼?!”九叔一步搶出煉器室,聲如沉雷,眉宇間的川字瞬間深刻如刀刻,“說清楚!哪幾個村子?!何時之事?!”
張欞星緊隨其後,小臉驟然冰封,指尖的鎮魂鈴悄無聲息滑入袖中乾坤袋,只剩一雙眼眸銳利如出鞘的小劍,牢牢鎖住阿威。
阿威狠狠嚥了口唾沫,語無倫次:“牛…牛尾坳…前天半夜!然後是…是落鳳坪!昨天雞叫頭遍!今天…今天是…東柳窪和西河坎!天剛矇矇亮啊九叔!人…人都來不及逃!”他眼睛發紅,帶著哭腔,“太慘了!比之前王家村慘十倍!牲口棚裡的牛馬雞鴨…全成了架子!皮包骨頭!毛都沒了!人…好些人…好些人還在床上!一家…一家都…都成了乾屍!連…連囟門都給吸空了!”他猛地捂住嘴,胃裡翻江倒海,幾乎要吐出來。
張欞星袖中乾坤袋內,那枚剛成型的玄陰鎮魂鈴微微震顫,彷彿感受到他此刻心海翻湧的殺意與寒潮,一絲沁骨的寒意不受控制地透出袖口。
“走!”九叔低喝一聲,周身無形的炁場驟然一厲,山風都似被無形之物排開。他再無多言,身形一晃,已在數丈之外。阿威只覺眼前一花,九叔的道袍背影已在院門口。張欞星更快,小小的身子如同融入了風影,幾乎與九叔並肩而行,只留給阿威一道飄渺難追的殘影。
東柳窪,村落中心。
往日雞鳴狗吠、孩童嬉鬧之地,此刻死寂如墳。空氣中瀰漫的鐵鏽腥甜濃得化不開,令人作嘔,連初秋正午的熾烈陽光都無法穿透這片凝固的陰霾與哀慟。低啞的啜泣聲如同鬼魂的低語,斷斷續續,撕扯著人的神經。
九叔立在一座院門洞開的農舍前。院中泥地上,清晰地印著一個碗口大、深陷寸許的奇異腳印,五指分明,邊緣卻異常模糊,如同被高溫炙烤過、又被凍結過。腳印周圍的泥土,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焦黑冰晶態。
他緩緩蹲下身,伸出兩指,捻起腳印邊緣一點混合著暗紅和詭異紫色的塵土。指尖傳來冰寒刺骨的陰煞與一股粘稠的灼熱燥氣,兩股氣息格格不入卻又彼此糾纏,如同正在燃燒的寒冰,蘊含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暴虐渴望。
「物品鑑定:變異屍煞汙染土」
「汙染源:受強效精血催化、混合黑蓮邪術本源之力之屍氣」
「特性:極陰(凍煞入髓)/極陽(血煞焚炁)雙向畸變」
「解析:目標吞噬海量精血後,正向銅甲屍高階臨界點畸變!」
系統冰冷機械的鑑定結論如同淬毒的尖針,狠狠刺中張欞星眉心!銅甲屍高階!殭屍每一次大的等階躍升,實力增長皆呈指數級恐怖!中階已讓師侄孫受震傷,高階…饒是他心志堅如磐石,識海亦泛起難以遏制的寒意。
“九叔…您看這…這是何物?”旁邊村長老淚縱橫,顫巍巍捧著一個粗陶罐子遞了過來。罐子質地粗糙,邊緣一圈碗底大小的缺口,裡面殘留著幾塊指甲蓋大小的、邊緣燒灼捲曲、帶著暗汙血漬的皮革碎片。碎皮上的線條扭曲如蛆蟲蠕動,繪製著不屬於中原音律體系的癲狂符號,其中一兩個音節符號,與張欞星在破廟獲得的那半張邪譜殘片,神韻詭異地呼應!
九叔接過罐子,目光銳利如刀。他的手指懸於碎皮上空寸許處,未曾觸碰,識海已感應到碎片深處殘餘的、令人神魂作嘔的扭曲意志!“音殺邪符!”九叔的鬚髮因怒意激盪而起,“黑蓮邪魔!竟以樂符為引,驅動殭屍如驅牲畜!”
張欞星上前一步,目光凝在那幾塊碎皮上。系統介面同步跳出新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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