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話術,諸葛亮的辯詞算不上高明。
但配上諸葛亮的神態、語氣以及那當了十餘年丞相的氣場,就截然不同了。
那份若隱若現的壓迫感,令曹宣彷彿在直面泰山之巍峨。
高階的辯戰,往往樸實無華。
只是寥寥數語,就能決定勝敗。
汗水自曹宣額頭冒出。
一時之間,曹宣竟然詞窮了!
在歷練了數十年、集軍政一體的事後諸葛亮面前,曹宣如同大樹之下的蚍蜉一般渺小。
反觀諸葛亮。
氣定神閒,羽扇輕搖,飄然若謫仙,彷彿壓根沒將曹宣當回事似的,看得曹宣更是苦澀氣悶,恨不得跟諸葛亮來一場拳頭上的較量。
見平時裡能言善辯的別駕竟然輕而易舉的敗下陣來,車胄看向諸葛亮的眼神不由添了幾分凝重。
此子,當真只有十八歲?
車胄是個官場老油條了。
方才諸葛亮的神態、語氣以及表現出來的氣場,根本不像一個十八歲剛出道計程車子,更像是一個混跡官場身居高位且經年不倒的公卿重臣!
常年混跡官場的車胄在面對諸葛亮的氣場時,竟都生出如見泰山的錯覺。
見曹宣詞窮,劉備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孔明年少氣盛,出言無狀,讓車刺史見笑了。”
口稱“見笑”,但聽在車胄耳中的意思卻截然不同,彷彿在說:車刺史,你這別駕,不行啊!
車胄不由暗罵:你管這叫年少氣盛?
“哈哈哈哈!”
罵歸罵,依舊還得賠笑臉。
車胄故作大笑,掩飾尷尬。
“左將軍先助車某充實下邳戶籍,如今又要助車某糾合士民義士,車某感激不盡。”
“有左將軍相助,車某無憂矣!”
劉備亦笑:“車刺史客氣了,你我都是為司空分憂,不分彼此。”
不論車胄是否真心,只要肯用笑臉,事就有得談。
曹宣暗暗哼了一聲,看向諸葛亮的眼神充斥不善。
諸葛亮羽扇輕搖,只是瞥了一眼曹宣就不再多看,似曹宣這般水平,還不值得諸葛亮過多的費心思。
而車胄在被劉備鎮壓了銳氣後,語氣則是變得謙遜了。
在無法阻止劉備介入後,車胄索性將徵發諸縣男丁為徭卒且轉運糧草物資入琅琊的軍務交給了劉備。
徵發徭卒,自古以來都是個得罪人的活。
辦不好,受上官責難。
辦好了,受百姓憎惡。
故而,各郡徵發徭卒時,通常都會派“惡吏”來負責。
先苦一苦百姓,等百姓怨言大了,再懲戒惡吏降低百姓怨言,類似操作,屢見不鮮。
車胄原本就為誰來負責徵發徭卒而犯愁,正好劉備要來分憂,車胄看似不滿劉備介入,實則暗呼求之不得。
待劉備和諸葛亮離開,曹宣欽佩而道:“車使君妙計!劉備自詡仁德愛民,倘若徵發苛刻令徭卒死傷,必令百姓憎惡;倘若陽奉陰違而延誤時日,車使君就可名正言順的請司空治劉備之罪!”
車胄輕撫短髯,冷笑一聲:“劉備自以為在徐州有名望就輕鄙車某,不外乎自恃武勇又有猛卒為爪牙。”
“車某乃司空舉薦的徐州刺史,以文治為長,又何必與劉備恃武相爭。既然劉備想趟這渾水,車某又豈能不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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