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大妖僧

第1章 賭徒的兒子

林格坐在鄂塞河的河堤上,捏著魚竿,像沒魂的人一般望著河水中一動不動的浮漂。

雪雁鳴叫著,排著隊在頭頂飛過。

雪雁身上潔白的羽毛,黑色的翼尖點綴其中,它們在水中的倒影像是潛游的白色精靈。

這是林格這個月第七次看見雪雁的影子,它們往南而去。

馬上就要進入雪季,漫長的冬天該怎麼過?

二十五天了,他一檔生意也沒做成,他指望著在雪季來臨之前最後掙一把的念想看上去要破滅了。

“請問,鬼暗森林怎麼走?”

身後有人在彬彬有禮的問路。

謝天謝地,買賣總算上門。但他還是特地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這樣機會更大。

所以,他並著急回頭。

右手指著河對岸,他說道:“過河,再穿過白樺林,你會看見一片沼澤地,記著,不要在新長出的草地上走,不要在深水草叢邊逗留,過了沼澤地,就可以進入鬼暗森林,沼澤地雖然沒幽靈,但相當的危險,隨時會讓人喪命,需要帶路嗎,先生,很便宜,八十盧布,八十盧布就可以很安全的過沼澤地,開始您愉快的冒險之旅。”

問路之人大多數的反應是:我撞上了一個不要臉的蹩腳騙子。

林格基本這樣回答:到昨天為止,沼澤地已經吞吃了九十九個人,先生,如果你想成為不幸的第一百個人,儘管去試試,我並不反對。

只要問路之人繼續問,就會掉進林格設定好的口袋中。

這次也是一樣,他在靜靜地等這位客人上鉤。

敢去鬼暗森林的本地人通常有兩種,一是活不下去,二是不想活。

有人看見惡靈徘徊在森林的邊緣,聽說,那片林子被詛咒了,進去的人,有去無回。

也因為這樣,鬼暗森林上了聖彼得堡工人報的頭條,頭條訊息又如強力吸塵器一般,把一些平時大炮都打不著的外地人不斷的聚集。

他們攜帶著充足可靠的裝備,不顧一切的前往西伯利亞的那片森林一探究竟。

西伯利亞廣袤苦寒,人煙稀少,對於十八世紀的人們來說,衛星導航這些玩意兒那都是銀河星系外的飄渺之物,在沒有任何路標的情況下,遠道而來的冒險者就容易犯下一種不可避免的通病:不認識路。

在地圖匱乏的年代中,區區一個指南針遠遠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於是,林格端了一張小板凳,戴著一頂破草帽,坐在去鬼暗森林的必經之路上,幹起獨家的帶路營生。

帶路,需要點行頭,然而,他胸前不需掛個帶路的牌子。

方圓一公里,就他一個活物,他的身體就是個最好的活路牌。

迄今為止,他的拉客率為百分之百。

有一回,有個闊綽的大主顧一下子給了他一疊盧布。

但這次,來人只平和的說了聲:謝謝,朋友,你的魚竿很漂亮。

隨後,就沒了聲響。

林格有些意外,正想著,身後,響起急促沉重的馬蹄聲。

那是一名披著黑色斗篷的騎士,騎著一匹黑色的大馬在疾馳。

問路之人正在遠去。

騎士的斗篷在風中像是有生命的飛舞著,林格想,那肯定是貂皮製成的斗篷。

隨著騎士的離開,林格心裡變得空蕩蕩的失落,也許這位老兄就是他今年最後的一位大金主,很可惜,跑了,沒逮著。

順著陡峭的河堤往下游走,那裡有座沒有欄杆的雙拱灰黑古石橋,靠近林格一側的橋頭上,還有兩個騎士在等著他,其中一個騎著一匹白馬,那是一個女騎士。

單調蕭瑟的大地上,她的馬格外的顯眼。

風捲起大片大片的枯草碎屑,在空氣中飄揚,數不盡的蜻蜓在碎屑中靈巧的穿梭,陽光照耀著碎屑和震動的翅膀,像是原野之上有一層色彩凌亂的薄紗在空中漂浮。

女騎士側對著林格。

林格瞪大眼睛竭力想穿過那片薄紗。

在一頭烏黑長髮的襯托下,她的側面的輪廓展現出一種極具飽滿性感的成熟女性的美。

女騎士朝著林格這個方向望了一下,就一眼,就轉過去,林格還是沒看清她的臉。

他們慢慢的過橋,他們在互相說著什麼。

過橋後,三個人排成一條線,迅速加速,白馬在前,女騎士的長髮隨風飄動,高高的揚起。

他們沿著鄉間的泥巴路,經過一座座莊稼收割後留下的巨大麥稈堆,進入了整齊茂密的白樺林。

地平線上,夕陽已經西沉,陽光灑在白樺林上,林格覺得,這三人像是忽然藏進了一副金黃幽靜的山水畫中。

憑著帶路的經驗,林格感覺這三個不像是冒險者。

是哥薩克騎兵,騎警,或者是去取樂的富家子弟?

從時間算,他們到達森林的時間,應該天黑時分,他們看上去是想在天黑之間進入鬼暗森林。

身後,有人著急的叫他:“上帝,我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他急迫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迷途在漫漫黃沙中快渴死的跋涉者忽然找到甘甜冰涼清泉一樣的驚喜。

林格卻想毫不猶豫的掐死叫他的人。

喊他的人叫維爾金,是他現在的父親。

他沒日沒夜的為人帶路,摳摳搜搜總共存了三千盧布(俄羅斯貨幣)。

這些錢,對他來說是很大一筆錢,重要的不能再重要。

要在西伯利亞這樣的地方做大買賣,那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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