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
“相爺救我啊!!!”
“相爺!!!”
李善那淒厲到變了調的嘶吼,如同驚雷,在死寂的奉天殿上空瘋狂迴盪!
唰——!
一瞬間!
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著,齊刷刷地,從那個癱軟如爛泥的囚犯身上,猛地轉向了文官佇列之首!
那個從始至終,都面沉如水,彷彿一尊石雕般,一動不動的老人!
大明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朝丞相,胡惟庸!
空氣,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了。
每一個人的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
所有人都知道,工部侍郎李善,是胡惟庸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是他安插在工部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如今,棋子倒了,還要反咬一口!
這盤棋,要怎麼下?
是棄車保帥,還是……被將軍抽車?
所有人的心裡,都繃緊了一根弦!
他們都在等著,看這位權傾朝野的相爺,會如何應對這必死之局!
龍椅之上,朱元璋那雙深邃的虎目,微微眯起。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冰冷刺骨的眼神,靜靜地盯著胡惟庸。
那眼神裡,沒有憤怒,只有審視。
像一個最高明的獵人,在觀察著一隻掉進陷阱裡的老狐狸,看它究竟要如何掙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殿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胡惟庸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悲歡。
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李善的哭嚎,已經漸漸變成了絕望的嗚咽。
他看著胡惟庸那張冷漠的臉,眼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正在飛快地熄滅。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胡惟庸要選擇沉默,選擇預設的時候。
他,動了!
沒有任何徵兆!
胡惟庸猛地轉身,走出了文官的佇列!
他沒有看李善一眼,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掃過那個曾經的心腹!
他徑直走到大殿中央,撩起自己的紫色相袍,雙膝一彎!
“噗通!”
一聲悶響!
這位權勢滔天的丞相,竟是就這麼直挺挺地,對著龍椅上的朱元璋,跪了下去!
一個結結實實,無比沉重的響頭,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金磚之上!
“陛下!”
胡惟庸猛地抬起頭,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此刻,竟是佈滿了滔天的怒火與無盡的痛心!
他的聲音,嘶啞而又充滿了力量,如同洪鐘大呂,震得整個大殿都嗡嗡作響!
“臣,有罪!”
“臣,為官三十載,自問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卻不想,今日竟出了李善這等喪心病狂之徒!”
“此獠身為朝廷命官,食君之祿,卻不思報國!反而貪贓枉法,偽造金票,動搖國本!”
“其罪!當誅!”
“其心!可誅!”
“其行!天地不容,國法不容!”
一番話,說得是義正辭嚴,擲地有聲!
那副痛心疾首,恨不得將李善生吞活剝的模樣,簡直比死了親爹還要悲痛!
滿朝文武,全都看傻了!
就連龍椅上的朱元璋,眼中都閃過了一絲錯愕!
這……這就把自己的心腹,給賣了?
還賣得這麼幹脆利落?!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這隻老狐狸的狠辣!
胡惟庸的表演,還沒結束!
他再次重重叩首,聲音裡充滿了決絕!
“陛下!李善此賊,罪惡滔天!臣懇請陛下,將此案交由臣親自查辦!”
“臣定要將此賊同黨,一網打盡!絕不姑息!絕不手軟!”
“臣還要彈劾!臣還要揭發!”
胡惟庸猛地指向癱在地上的李善,眼中迸射出駭人的精光!
“此賊,不止是貪墨木材!三年前,黃河大堤修繕,他便曾以次充好,剋扣了足足十萬兩白銀的修河款!致使河堤多處存有隱患!”
“兩年前,為修建皇陵,他更是膽大包天,私自將三千斤進貢的銅料,換成了劣質鐵料熔鑄!中飽私囊!”
“如此種種,罄竹難書!臣過去被他矇蔽,識人不明,今日方知其狼子野心!臣,罪該萬死!”
轟!!!
胡惟庸的這番話,如同一顆又一顆的重磅炸彈,在奉天殿內轟然炸響!
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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