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這句話,說得雲淡風輕。
但聽在底下跪著的一眾文武百官耳朵裡,卻比直接抽他們一人一個大嘴巴子,還要來得羞辱!
什麼叫耗子?
誰是耗子?
我們這群開國元勳,公侯將相,在你眼裡,就跟一群耗子一樣?
所有人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羞愧!
憤怒!
還有一絲,被說中了心事後的,無地自容!
他們想反駁。
可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他們剛才的表現,可不就是一群被貓嚇破了膽,只會吱吱叫的耗子嗎?!
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屈辱的死寂。
就在這時。
一個蒼老,卻充滿了“正氣”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死寂!
“豎子!狂妄!”
一名鬚髮皆白,身穿御史官服的老頭,從人群中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正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劉承志!
這老頭是出了名的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平日裡就最看不慣陳玄這種“商賈”出身,卻位極人臣的人。
現在,他終於找到了機會!
劉承志指著陳玄的鼻子,老淚縱橫,聲嘶力竭地哭喊道:
“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倭寇之禍,非戰之罪!乃是天譴啊!是上天對我等無視祖宗成法,縱容商賈,動搖國本的懲罰!”
他“噗通”一聲,重重地跪了下去,對著龍椅上的朱元璋,砰砰砰地磕起了響頭!
“想我大明,以農為本!太祖高皇帝定下海禁國策,乃是固國安邦的萬世良法!
可如今,朝中妖言惑眾,致使人心浮動,無數商船私自出海,視國法為無物!這才是給了倭寇可乘之機,才招來了今日之禍啊!”
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辭嚴,涕泗橫流。
不得不說,這老頭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直接把所有問題,都歸結到了“天譴”和“不守祖宗規矩”上。
這樣一來,就不是他們這群官員無能了,而是你朱元璋縱容陳玄,破壞了規矩,老天爺才要懲罰你!
而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退縮!
就是把門關起來,當縮頭烏龜!
果然!
他這番話一出口,立刻就引起了一部分守舊派官員的共鳴!
“劉大人所言極是啊!此乃天罰!”
“陛下!請立刻重申海禁,嚴查私自出海之船!再這麼下去,國將不國啊!”
“對!把這個陳玄抓起來!都是他帶來的歪風邪氣!”
一時間,朝堂之上,那股子剛剛被壓下去的退縮、自保的懦弱之風,竟然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
龍椅之上,朱元璋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他剛剛才被大哥點燃了心中那團征服大海的火焰!
現在,這幫廢物,竟然又想讓他把門關上,繼續在家裡種地?!
他胸中的殺意,再次沸騰!
然而。
還沒等朱元璋發作。
陳玄,動了。
他甚至都懶得跟這群人爭辯。
他只是緩緩地抬起手,伸出食指,遙遙地,指向了那個還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御史大夫劉承志。
他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好。”
陳玄只說了一個字。
劉承志的哭聲一頓,愕然地抬起頭。
只聽陳玄繼續用那種平靜到讓人心底發寒的語氣,說道:
“本官現在,就給你一艘船。再給你配上最好的水手。”
“你,立刻出海。”
陳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度森然的弧度。
“你去跟那些倭寇,好好講一講你口中的孔孟之道,仁義道德。”
“你去問問他們,聽不聽你這些大道理。”
“你去看看他們,會不會因為你的眼淚,就把搶走的一百萬兩白銀,和那三萬被當成牲口一樣抓走的大明百姓,都給你原封不動地,送回來?”
“你去啊!”
最後三個字,陳玄的聲音陡然拔高!
如同三柄無形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劉承志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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