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臉上，沒有興奮，沒有狂喜。
只有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敬畏！
他們打了一輩子仗，自以為見識過戰爭最殘酷的模樣。
可眼前沙盤上所呈現出的這一幕，讓他們明白。
他們過去所經歷的一切，與現在正在發生的相比，簡直就像是……孩童的打鬧。
這，才是真正的戰爭！
不！
這根本就不是戰爭！
這是神明，在清洗凡塵！
朱元璋的雙手，死死地撐在指揮台的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捏得發白。
他的胸膛，在劇烈地起伏著！
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沙盤，那瞳孔深處，燃燒著的是一股名為“征服”的、前所未有旺盛的火焰！
原來……戰爭，還可以這麼打！
原來……朕的大明，已經擁有了……神明的力量！
他猛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太子朱標。
“標兒！”
“看到了嗎？！這就是咱大明的國威！這就是咱的炮兵！”
“哈哈哈！帖木兒！你拿什麼跟咱鬥！你拿什麼跟咱的煙花鬥！”
朱元璋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了無與倫比的暢快與霸氣！
那壓抑了許久的、面對帖木兒帝國這座龐然大物的壓力，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剩下的，只有貓戲老鼠般的從容與快意！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煙花秀”帶來的震撼中時。
指揮部角落裡，那臺連線著應天府的最高階別電報機，突然滴滴答答地響了起來。
一名譯電員，飛快地記錄下電碼，隨即，他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困惑和不解。
他看向朱元璋，聲音有些猶豫。
“陛下……”
“護國皇商……陳帥……從應天府發來一道……一道密電……”
朱元璋心情正好，大手一揮。
“念！”
那譯電員嚥了口唾沫，用一種古怪的語氣，念出了電報的內容。
電報很短，只有一個問題。
“重八，煙花好看嗎？”
這句如同拉家常一般的話，讓整個指揮部，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朱元璋也是一愣，隨即，他那顆被狂喜衝昏的頭腦，瞬間冷靜了下來。
是啊。
大哥……他根本就不在這裡。
他甚至，都沒有親眼看到這場足以載入史冊的、輝煌的炮擊！
他只是……問了一句，煙花好看嗎？
就好像……這一切，都只是他隨手安排的一場……助興節目？
一股寒意，毫無徵兆地，從朱元璋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無比恐怖的事實。
這場在他看來，已經是神蹟一般的戰爭。
在陳玄的眼中，可能……真的，只是一場煙花秀。
那麼……
真正的大戲，又是什麼？！
朱元璋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想起了應天府那個地下基地裡，那根名為“東風”的……神矛！
他顫抖著，一步一步走到電報機前，親自拿起發報器，用盡全身的力氣，敲下了一行字。
“哥，你……究竟想幹什麼？！”
片刻之後。
電報機，再次響起。
這一次，回應同樣簡潔，卻帶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深意。
“煙花，是為了讓他們絕望，是為了將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釘死在這片天空。”
“現在，他們是最好的觀眾。”
“抬頭，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