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中的嶽鎮尚未甦醒,青石板路上只有早起的更夫打著哈欠。
張小凡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走出院子。
他腰間懸著那柄新鑄不久的霸刀,背上一個粗布包袱,就這樣輕裝簡從,悄然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小鎮。
山間小徑上的露水浸透了布靴,涼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張小凡不自覺地放緩腳步,心神沉浸在“裂地“刀勢的感悟中。
忽然,足底傳來一絲奇特的震顫——那不是風吹草動的顫動,而是來自大地深處的脈動。
“這是......“他猛然駐足,霸刀在鞘中發出嗡嗡輕鳴。可當他凝神細察時,那脈動卻如游魚般消失無蹤。
粗糙的刀柄在掌心摩挲,張小凡眼中閃過明悟之色:“原來大地亦有呼吸。“
雖然遺憾未曾再次感悟到大地的那絲脈動,卻也隱約摸到了感悟大地脈動的門徑。
前往拜訪李淵的路上,張小凡刻意放緩了腳步,離開了官道,褪去鞋襪,赤足行走在山野之間。
起初,尖銳的碎石硌得腳底生疼,荊棘劃出一道道血痕。但漸漸地,他學會了像山民那樣輕盈地踏過崎嶇,足底的老繭也日益厚實。
且他不再急於演練那霸絕天下的三式刀法,而是返璞歸真,從最基礎的刀招練起
每日寅時,當東方剛泛起魚肚白,張小凡便開始了基礎刀法的錘鍊。
劈、砍、撩、掛、截、扎......每個動作都要重複上千次。
刀鋒破空的尖嘯驚飛林間宿鳥,汗水滴落在乾燥的泥土上,很快被吸收殆盡。
這不是無謂的重複。
“空有嶽山的修為,卻無嶽山的根基。“張小凡看著掌心新磨出的血泡,自嘲地笑了笑。
那些憑空而來的刀道感悟,就像建在流沙上的宮殿,看似恢宏卻經不起風雨。
神刀斬雖利,那也不過是在碎玉的輔助下推演出來的徒具其形的殺伐之術,未能褪去魔性,臻至圓滿,終究帶著難以化解的戾氣。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張小凡的足跡遍佈山川河流,他的刀法也在四季變換中不斷精進。
初春時節,他在細雨濛濛中練刀。
雨水順著刀鋒流淌,每一滴落在刃上的雨珠都讓他感受到不同的震顫。刀勢漸漸變得如春雨般綿密柔和,卻又暗藏生機。
盛夏烈日下,他站在瀑布底端劈砍水流。飛濺的水花打溼了全身,但每一刀都必須精準地劈開奔流而下的瀑布。
手臂上的肌肉在無數次揮刀中變得更加緊實,刀勢也如夏日雷雨般迅猛凌厲。
最炎熱的正午,他赤足站在曬得滾燙的岩石上,感受地脈深處傳來的灼熱脈動。。
秋風起時,他追逐飄落的枯葉出刀。
每一片旋轉下落的樹葉都是最好的靶子,刀鋒必須分毫不差地劃過葉脈。將其均勻地劈成八瓣。這個季節,他的刀法變得如秋風掃葉般乾脆利落。
寒冬臘月,他在雪地裡一站就是數個時辰。雪花覆滿全身,撥出的白氣在眉睫上結霜。
但手中的刀始終溫熱,內息在經脈中奔流不息。此時的刀勢,已如冬雪般純淨無暇。
當又一個春天來臨時,山野間出現了一個形同野人的刀客。
他下身穿著麻布長褲,赤著雙腳,上身隨意披著件破舊長袍,鬚髮虯結如戟,顯然許久不曾打理。
但奇怪的是,這人身上並無半點汙濁之氣,反而透著一股山野清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不再如往昔那般鋒芒畢露,而是平靜如深潭,溫潤似古玉,只是偶爾,在修煉時候,發出鋒芒的張小凡,眼神會凌厲的可怕。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