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亦是黑衣人數指鉗制住右腿,悶哼一聲,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金紙一般,腳下虛浮,幾乎站立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衣人一手一個,輕鬆攫住驚恐萬分的泥菩薩和那哭喊的小女孩。
黑影一晃,便融入嶙峋怪石的陰影之中,彷彿從未出現,泥菩薩孫女絕望的哭喊餘音在山谷間迴盪。
“噗——”秦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眼神死死盯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充滿了憤怒與滔天的無力感。
聶風倚著冰冷的山壁,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的痛楚,那背影消失的速度,讓他們連追趕的念頭都成了奢望
與此同時隱秘之地。獨孤鳴垂手肅立,正向拄劍而立的獨孤劍聖,稟報與風雲一戰的結果。
斷浪侍立角落,低眉順目,但當聽到聶風重傷細節時,他低垂的眼瞼下,一絲難以言喻的憂慮極快地掠過,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旋即恢復死寂。
“你是說,秦霜、聶風二人,雖列名青年翹楚,然實力皆遜於鳴兒你?”
獨孤劍聖眼簾未抬,聲音平淡,卻似蘊藏無形劍意,切割著空氣,“既如此,為何不斬草除根,反留後患?”話語間,一絲冷冽的鋒芒悄然流露。
獨孤鳴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人心的笑意,微微躬身:“大伯明鑑。侄兒本欲取其性命,永絕後患。然而,交手之際,侄兒卻窺見一件比殺人更有趣、更利我無雙城之事……”
他刻意停頓,目光掃過角落的斷浪,復又落回劍聖臉上,聲音壓得低沉:“那秦霜之妻孔慈,竟對聶風情愫暗湧!雄霸此人,乃蓋世梟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如今他一統江湖,門下弟子功高震主,三位堂主聲威日隆……侄兒大膽推測,這孔慈,極可能便是雄霸精心佈下的一枚棋子!一枚用以離間分化其座下風雲霜三顆最要傷到雄霸權勢三位弟子的棋子!聶風如此,那步驚雲……想必對這孔慈亦是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說到這獨孤鳴眼中精光爆射“侄兒之意,速遣得力心腹,潛入天下會核驗此事。若真如侄兒所料……嘿嘿,這同門相殘、師徒反目之局一旦引爆,便是天下會這龐然巨物分崩離析之始!屆時,步驚雲與聶風這對‘不哭死神’與‘風中之神’,非但不是阻礙,反將成為我無雙城覆滅雄霸霸業的無雙利刃!”
“哦?”獨孤劍聖緊閉的雙目終於緩緩睜開一線,深邃的眼眸深處,似有劍芒流轉,一絲難以察覺的讚許與期待在其中凝聚。
他審視著眼前這位智計百出、深諳權謀之道的侄兒,滿意的神色如同投入湖面的漣漪,在古井無波的面容上緩緩漾開。
“善!”
劍聖沉聲讚道,如金鐵交鳴,“成大事者,豈囿於匹夫之勇?洞悉人心,善借其勢,方為破局之道!鳴兒有此見地,深得吾心!
此事,便由你全權擘畫,放手施為!”
話音未落——
“嗤——!”
尖銳的破空聲撕裂山谷的寧靜,一道魁梧雄壯的身影裹挾著勁風,如巨石墜地般轟然落在院中,正是風塵僕僕的釋武尊。“尊者辛苦。”獨孤鳴目光如電,轉向釋武尊,直接切入核心,“此行試探那‘不哭死神’步驚雲,觀感如何?”
釋武尊面色沉凝,抱拳沉聲:“少主,劍聖。步驚雲……此子實力深不可測!其排雲掌法,已臻化境!掌勢如怒海狂濤,剛猛無儔;掌意似流雲無常,變幻莫測!招式銜接間無跡可尋,老衲全力周旋,亦覺如墜雲霧,難以窺其堂奧!”
他語氣一頓,帶著一絲驚疑,“更令人費解的是,此人似有所察,此刻……正循跡朝著此地方向,疾馳而來!其勢洶洶!”
“哦?”獨孤鳴非但沒有絲毫懼意,眼中反而燃起熾烈的火焰,那是棋逢對手的興奮,更是驗證心中謀略的渴望。
他霍然轉身,對著劍聖深深一揖,聲音斬釘截鐵,戰意沖霄:“大伯!既然這位‘不哭死神’不請自來,侄兒斗膽請命,親自前往一會!正好藉此良機,一探虛實,印證侄兒心中所想!”
獨孤劍聖微微頷首,雙目之中似有劍光一閃而逝,語調雖輕,卻蘊含著千鈞之重與無盡的期許:“去吧。你自行處置便是,放手施為,老夫在此,靜待鳴兒你……撬動這天下棋局!”
話語落下,彷彿為即將到來的風暴,揭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