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鏘!”
一聲清越的刀鳴響徹山巔,張小凡竟收刀入鞘。
夜風驟靜,霸刀的煞氣頃刻消散,彷彿方才那開天闢地的一刀從未存在。
“三招已過,今日便到此為止。”張小凡的聲音低沉如古鐘,在群山間迴盪。
他負手而立,目光如淵,望向宋缺時,竟帶著幾分罕見的讚許。
“你回去好好鞏固境界。”他頓了頓,嘴角微揚,“待你自覺能勝我時,再來尋我。”
月光灑在張小凡高大的身影上,襯得他如一座亙古不變的山嶽,沉穩而莫測。
他深深看了宋缺一眼,緩緩道:
“我期待與你的下次交手——”
“天刀,宋缺。”
話音未落,張小凡縱身一躍,衣袍獵獵,如大鵬展翅,轉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宋缺靜立原地,望著張小凡離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方才那一戰,他於生死之間窺見大宗師之境,刀道更上一層樓。
可張小凡的強大,卻仍如浩瀚大海,深不可測。
“隨心所欲,心無掛礙……”宋缺低聲輕嘆,“吾不如也。”
張小凡的刀,已臻至“無招無式,返璞歸真”的境界,而他,仍需砥礪前行。
“宋兄,你受創不輕,不如讓清惠護送你一程?”
一道清音如泠泠山泉,在夜色中流淌而來。
宋缺驀然回首——
梵清惠一襲素衣,揹負色空劍,立於月華之下。
夜風拂過她的衣袂,宛若流雲輕舞。
她的面容清麗絕俗,眸若點漆,唇若含丹,眉間一點硃砂更添幾分出塵之氣。
月光灑在她身上,宛如為她披上一層薄紗,恍若九天仙子臨凡。
宋缺一時怔然。
他見過無數絕色佳人,可此刻的梵清惠,卻讓他心神微蕩。
“原來是梵仙子。”宋缺收斂心神,唇角微揚,露出一抹灑脫笑意。“宋某不過皮肉之傷,何須勞煩慈航靜齋的高足?”
梵清惠眸光清淺,唇角含笑:“宋兄方才一戰,刀破樊籠,已窺天道。清惠雖非刀客,亦感佩不已。”
宋缺朗笑一聲:“仙子過譽了。若非嶽公留手,宋某此刻怕是已魂歸九泉。”
梵清惠微微搖頭,眸中閃過一絲深邃:“嶽山前輩的刀,已近‘道’之極境。宋兄能在他刀下突破,已是絕世之姿。”
她頓了頓,似是無意般輕聲道:“不知宋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宋缺望向遠方雲海,豪氣頓生:“自然是閉關參悟,待刀道大成,再戰嶽公!”
梵清惠眼波流轉,輕聲道:“那清惠便預祝宋兄早日登臨絕巔。”
夜風輕拂,二人並肩而立,一時無言,卻勝過千言萬語。
月圓之夜,終南一戰,震動九州!
宋缺以刀破樊籠,踏入大宗師之境,自此名傳天下。
而張小凡那句“天刀,宋缺”,更如金口玉言,讓世人徹底承認——天下第五位大宗師,就此誕生!
江湖沸騰,群雄震動。
有人驚歎宋缺的天縱之資,有人揣測張小凡的深不可測,更有人預言,這天下的格局,怕是要因這一戰而變了。
江南,煙雨朦朧。
畫舫輕搖,碧波盪漾。
宋缺一襲白衣,立於船頭,手中持水仙刀,俊美無比。
身旁,梵清惠素衣如雪,色空劍懸於腰間,眸若秋水,顧盼生輝。
“清惠,你看這江南風光,可還入眼?”宋缺含笑問道。
梵清惠唇角微揚,輕聲道:“水鄉柔情,確實令人沉醉。”
二人相視一笑,情意流轉。
此刻的宋缺,不再是那鋒芒畢露的天刀,而是一個沉醉於情愛的男子。
江湖紛爭,天下大勢,似乎都已遠去了。
然而,天下風雲,豈會因一人而止?
隋帝楊堅,雄才大略,以晉王楊廣為帥,統領百萬大軍,劍指南陳,結束這三百餘年的亂世!鐵騎錚錚,戰鼓雷鳴,一時間烽煙四起,山河震動。
亂世英傑,並起四方。
有人慾趁勢而起,逐鹿天下;有人慾力挽狂瀾,保家衛國;更有人冷眼旁觀,靜待時機。
終南山下,小院清幽。
張小凡手持木刀,正陪著女兒嶽美仙嬉戲玩鬧。
“爹爹,再來!”嶽美仙揮舞著雁翎刀,不服輸地喊道。
張小凡哈哈大笑,故意放慢動作,任由女兒“擊敗”自己。
此刻的他,哪還有半分“霸刀”的威嚴?
分明就是個寵溺女兒的老父親。
江湖?天下?
與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