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倒吸一口涼氣！
殺人誅心！
這是要在李少軍以為穩操勝券、等著陳遠跪地求饒的時候，給他當頭一記最狠最毒的悶棍！
她看著陳遠那張在螢幕冷光下顯得格外無情的側臉，終於明白他剛才那份沙雕《收購方案》並非全是玩笑。
他是真的在用一種極度荒誕又極度冷酷的方式，向李少軍宣戰！
“好…好的！”
夏婉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用力點頭，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既然陳遠要玩把大的，那她就陪他玩到底！
陳遠點點頭，不再多言，目光重新聚焦在螢幕上，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調出法務部剛發來的星耀資本稅務問題摘要，開始飛速瀏覽。
時間，在緊張壓抑的氣氛中一分一秒流逝。
遠見娛樂燈火通明，如同黑夜中蟄伏的巨獸，磨礪著爪牙。
帝都，星耀資本總部頂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帝都夜景，映襯著室內低調奢華的裝潢。
李少軍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中式褂衫，手裡盤著兩枚油光水滑的核桃，站在窗前，臉上帶著一種智珠在握的淡然微笑。
助理恭敬地站在他身後半步，彙報著：“李董，訊息已經放出去了。遠見那邊幾個跟我們星爵有業務重疊的小合作方，已經明確表示迫於壓力，明天就會宣佈終止合作。另外，我們接觸的幾個遠見中層，態度也有些鬆動……”
李少軍微微頷首，嘴角噙著滿意的弧度，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他呷了一口紫砂壺裡的極品普洱，茶香氤氳。
“年輕人，總要撞了南牆，才知道回頭。”
他聲音溫和，帶著長輩式的惋惜，“給他三天時間，是讓他冷靜冷靜，體會一下什麼叫絕望。等到他走投無路，自然會明白，在絕對的資本力量面前，他那點小聰明和小脾氣，是多麼的可笑和脆弱。”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三天後，陳遠灰頭土臉、帶著屈辱和不甘，走進聽濤閣，將遠見娛樂的核心資產雙手奉上的場景。
“收購價格，”
李少軍慢悠悠地補充道，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算計，“可以再壓三成。畢竟，落水狗，是不配談價錢的。”
助理心領神會：“明白，李董。”
就在這時，李少軍放在紅木茶几上的私人手機，螢幕突然無聲地亮了起來，連續彈出十幾條新郵件提醒！
傳送者，是一個亂碼組成的匿名地址。
郵件主題，清一色地觸目驚心：
《儒商典範？星耀李少軍的真面目大揭秘！》
《慈善還是洗錢？王董的“仁心”值幾斤幾兩？》
《獨家曝光：李少軍在宗祠大典上的講話VS私下錄音！》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致李少軍先生》
李少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盤著核桃的手猛地一頓！
李少軍臉上的笑容如同被速凍的豬油，瞬間凝固、僵硬、龜裂！
那雙平日裡總是帶著溫和笑意、彷彿洞悉世事的老狐狸眼，此刻瞪得滾圓，眼白裡瞬間爬滿猙獰的血絲！
“這…這是什麼？”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而嘶啞的驚叫，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老鴨。
盤著核桃的手猛地一頓！
咔嚓！
一聲脆響，那兩枚盤了不知多少年、油光水滑的獅子頭核桃，竟被他失控的指力硬生生捏裂開一道縫隙！
碎屑簌簌落下。
助理嚇得魂飛魄散，撲到茶几前拿起手機，只看了一眼郵件主題，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
“李…李董，是…是匿名郵件，全是…全是關於您的…負面訊息！”
“給我！”
李少軍一把奪過手機，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顫抖，幾乎要捏碎那冰冷的機身。
他點開最上面那封《獨家曝光：李少軍在宗祠大典上的講話VS私下錄音！》。
郵件正文沒有冗長的文字，只有兩個並排的影片視窗。
左邊視窗：正是去年他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地站在老家李氏宗祠翻修落成大典上，對著全族老少和媒體鏡頭，慷慨激昂演講的畫面。
他聲情並茂，眼中甚至帶著淚光：
“我李少軍能有今日，全賴祖宗庇佑，鄉梓扶持，飲水思源，回報桑梓，乃我輩本分！此次斥巨資重修祠堂，不為名利，只為傳承我李氏一族‘仁義禮智信’之家風！讓後世子孫銘記，做人，當以德為先，以信立身！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唯有德行，可昭日月，可傳千古！”
影片裡的他，儼然一副心繫宗族、德高望重的“儒商”典範，光芒萬丈。
右邊視窗：畫面背景換成了一個奢華私密的會所包廂，煙霧繚繞。
影片裡的李少軍滿面紅光，顯然是喝高了，正唾沫橫飛地對著一圈諂媚的跟班吹牛逼，聲音帶著醉醺醺的得意和毫不掩飾的鄙夷：
“重修祠堂？哈哈，老子花那幾千萬，是給那群窮酸親戚看的？屁，這叫投資，懂不懂？花小錢買名聲，買他們世世代代的感恩戴德！買那塊‘道德牌坊’！”
他灌了一口酒，眼神變得陰鷙而貪婪：
“那群傻逼族人，捧著老祖宗那點‘仁義道德’當寶貝，窮得叮噹響還裝清高！老子隨便撒點錢，他們就得把老子當祖宗供起來！祠堂修好了，老子就是最大的功臣，族譜頭一頁都得給老子讓位！以後他們村的地，他們山上的礦，老子想怎麼動就怎麼動！這叫…這叫…對了！叫‘文化搭臺，經濟唱戲’！老祖宗的骨頭渣子，都是老子的墊腳石！哈哈哈！”
轟！
李少軍只覺得一股滾燙的血氣猛地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腦子裡彷彿有千萬口銅鐘在瘋狂撞擊！嗡嗡作響！
假的！
這絕對是假的！
他根本沒說過後面那些話！
那影片…那聲音…甚至那神態細節…都太像了！
像得讓他自己都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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