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鉅款,悄無聲息地匯入了王昊的醫院賬戶。
足以支付他未來三個月,最高規格的治療和維生費用。
做完這一切,林夜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他從“鬣狗”團隊那裡搜刮來的現金,讓他第一次,擺脫了為錢所困的窘境。
但這筆錢,沉甸甸的,帶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它帶不來絲毫的輕鬆,反而像一根刺,時刻提醒著林夜,他正走在一條什麼樣的路上。
更大的威脅,已如烏雲壓城。
“荒原豺狼”。
僅僅是默唸這個名字,林夜的鼻腔裡就彷彿湧入了一股來自荒野的,混雜著腐臭與殺戮的惡風。
那些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瘋子,他們的手段,只會比“鬣狗”更專業,更殘忍,更不擇手段。
躲藏?
下水道如城市的毛細血管,四通八達。
但再深的黑暗,也不可能永遠庇護他。
一旦被這群真正的荒野獵犬嗅到蹤跡,再想脫身,難如登天。
不能再被動等待了。
林夜坐在冰冷的管道角落,四周是令人作嘔的潮氣,但他的眼神,卻如寒冬的冰層,冷靜而決絕。
既然你們把新安城當成了新的獵場。
那就要做好,被這片獵場裡的獵物,撕碎喉嚨的覺悟。
他拿出了從“鬣狗”隊長身上繳獲的加密通訊器。
在殺死那四人後,他沒有立刻毀掉它。
直覺告訴他,這東西,會成為他在這場狩獵遊戲中的眼睛和耳朵。
【利爪化】的指甲彈出,閃爍著幽冷的金屬光澤,如同一套最精密的手術工具。
他沒有絲毫猶豫,指尖劃過,通訊器的外殼被無聲地剝離。
複雜的內部晶片與線路,暴露在他眼前。
林夜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迷茫。
他的手指在那些細小的零件上飛快地跳動,調整,重組。
動作熟練得彷彿重複了千百遍。
很快,這臺原本只能接收“鬣狗”內部頻道的通訊器,變成了一臺能夠截獲附近所有傭兵公共頻道的……竊聽器。
滋啦——
嘈雜的聲音瞬間湧入。
“喂喂,‘鐵拳’嗎?北區這邊有動靜沒?”
“有個屁!那小子滑得跟泥鰍一樣,連根毛都找不到!”
“媽的,‘鬣狗’那幾個廢物,不會是拿了錢直接跑路了吧?一晚上都沒個響動!”
“誰知道呢,這六百萬,燙手。”
林夜安靜地聽著,像一隻蟄伏在蛛網中心的蜘蛛,任由無數紛亂的資訊流淌而過。
他在篩選。
他需要一個目標。
一個足夠愚蠢,足夠弱小,也足夠狂妄的目標。
他要用這個目標的鮮血,向所有覬覦那六百萬賞金的豺狼們,宣告一件事。
遊戲規則,變了。
從現在起,我才是獵人。
很快,他找到了。
“哈哈!兄弟們,聽說了嗎?西區這邊的城衛軍全撤了!我看就是怕了那個小鬼!”
一個格外囂張的聲音,在某個公共頻道里肆無忌憚地響起。
“依我看,那小子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隻鑽洞的老鼠!‘毒蠍’,你那邊撒的粉,有反應沒?”
“放心吧,‘響尾蛇’,”另一個陰測測的聲音接話,“我特製的‘追魂粉’,只要他敢從地底下露頭,就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毒蠍”和“響尾蛇”。
一個兩人組成的,不入流的賞金獵人小隊。
林夜的嘴角,緩緩咧開一個無聲的,冰冷至極的弧度。
就是你們了。
他關閉通訊器,身影如一滴墨水,悄然融入了下水道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
下城區,廢棄工業園。
這裡比三號工廠區更加破敗,空氣中瀰漫著鐵鏽和塵埃的味道,到處都是倒塌的廠房和扭曲的鋼筋,像一具被啃食乾淨的巨獸骸骨。
“響尾蛇”,一個留著莫西幹頭、滿臉橫肉的男人,正靠在一堵破牆上,不耐煩地抽著煙。
“媽的,‘毒蠍’那傢伙,去找個撒尿的地方,是掉茅坑裡了?”
他罵罵咧咧地,將菸頭丟在地上,用沾滿泥土的軍靴狠狠碾碎。
就在這時。
他身後的陰影深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石子滾落的聲響。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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