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像一根針，刺中了林夜。
他緩緩抬起頭，迎上蘇晴雪質問的目光，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愧疚或悔恨，只有一片荒漠般的平靜。
“如果我不這麼做，今晚躺在停屍房裡的，就是我和我的兄弟。”
他頓了頓，聲音沙啞而冰冷。
“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裡，蘇小姐，對與錯，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一句話，讓蘇晴雪啞口無言。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忽然感到一陣陌生。他說的沒錯，在下城區，在荒野，每天都有人死去，為了生存，為了資源，為了可笑的尊嚴。她自己手上，也沾過變異獸乃至人類的血。
可她從未見過像林夜這樣，在製造了一場如此血腥的屠殺後，眼神還能如此純粹……純粹得只剩下冰冷的殺意和生存的慾望。
良久，蘇晴雪洩了氣般地嘆了口氣，從自己的揹包裡，扔過來一套乾淨的衣服。
“換上吧，你現在是全城通緝的頭號目標。”
“武道聯盟已經將‘下城區幽靈事件’正式列為A級案件，負責調查的，是執法隊的一名精英武師。你最好收斂一點。”
林夜默不作聲地換好衣服，將那套染血的衣物付之一炬。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蘇晴雪。
“這次，算我欠你的。”
說完，他便拎起箱子，轉身消失在管道的黑暗深處。
……
回到中心醫院附近，林夜沒有貿然進入。
他躲在遠處一棟高樓的樓頂，用【獵食者視覺】遠遠地觀察著。
王昊的病房，已經從普通特護區，被轉移到了頂樓戒備最森嚴的VIP隔離病房。
病房外，站著兩名氣息沉穩的保鏢，而病房的看護記錄上，赫然只寫著一個人的名字——陳北望。
任何人都不得探視。
林夜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明白了。
王昊的醫療費不成問題了，他箱子裡的錢和晶核足夠。
但王昊的自由，沒了。
那個神秘的醫生，用這種溫和而又不容拒絕的方式，將王昊變成了他的人質。
一種詭異的、恐怖的平衡，在他和陳北望之間，就此形成。
他需要陳北望的庇護來保證王昊的安全，而陳北望，也需要他這個完美的“作品”，在外面繼續成長、掠食。
……
第二天，新安城第十七中學。
林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準時走進了教室。
黑蛇幫的覆滅，對整個下城區而言是一場大地震，但在上城區，不過是報紙角落裡一條不起眼的簡訊。
沒有人知道，這場風暴的中心，就是這個坐在教室後排，看起來有些沉默寡言的少年。
他知道，校園，已經不再是他的避風港。
“天擎生物”、“武道聯盟”，這兩座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大山，已經將他鎖定。
他必須更快地變強！
這時，班主任李衛國意氣風發地走上講臺，清了清嗓子，用力拍了拍桌子。
“同學們，安靜一下！我宣佈一個重大訊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鑑於近期荒野獸潮越發頻繁，城防壓力劇增，經武道聯盟與市議會共同決定，本年度的‘武道新星賽’，將提前一個月舉行！”
教室內一片譁然。
李衛國臉上帶著一絲狂熱的笑容，繼續說道：“而且！為了激勵真正的天才，今年的冠軍獎勵，除了價值百萬的‘活血丹’外，還將額外獲得一個……直接進入‘荒野獵人預備役’的寶貴名額！”
“這意味著，冠軍將可以合法地組隊，進入4號-5號汙染區，進行官方認證的狩獵試煉！”
整個教室，瞬間炸開了鍋！
而林夜的目光，在那一剎那，變得無比熾熱。
合法的……進入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