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氣味,像最烈的興奮劑,瘋狂刺激著林夜的神經。
也讓他體內那股與生俱來的嗜血獸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愈發高漲。
他的雙眼,漸漸被一層血色的光芒所徹底覆蓋。
視野中的一切都褪去了顏色,只剩下代表著生命源質的、或明或暗的光團。
而他的任務,就是熄滅它們。
“殺……”
“殺……”
“殺!”
理智的堤壩,在獸性的狂潮下,寸寸崩裂。他的腦海中,所有的思維,所有的念頭,都被簡化成了一個最純粹、最原始的本能。
【警告:宿主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獸性侵蝕度急劇上升……】
【心跳掠奪率:25%……】
【心跳掠奪率:26%……】
【心跳掠奪率:27.3%!】
力量的飛速增長,如同催命的毒藥,正在加速吞噬他最後的人性。
他即將淪為一頭只知殺戮的野獸。
就在他即將被那片血色徹底吞噬,徹底沉淪的瞬間。
腦海的最深處,一張蒼白、虛弱,卻帶著熟悉憨笑的臉龐,毫無徵兆地一閃而過。
是王昊。
是那個躺在病床上,還在安慰他不要擔心的胖子。
“林夜……活下去……”
朋友最後的囑託,如同一道橫跨深淵的驚雷,瞬間擊穿了他心中那片熊熊燃燒的魔焰。
“呃啊……”
林夜的身體猛地一震,一道不受控制的、混雜著痛苦與清醒的嘶吼從喉間擠出。
他下意識地用那長滿骨刺的手臂抱住頭顱,彷彿要將腦海中那張憨笑的臉龐和那片嗜血的猩紅強行分離開。眼中的血色,如同被冰水澆灌的烙鐵,在一陣劇烈的閃爍後,終於艱難地褪去,恢復了屬於人類的清明。
他低頭,看著滿地的殘肢斷臂,看著那些被嚇得肝膽俱裂、已經徹底喪失戰意的倖存者。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是後怕。
差一點。
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回不來了。
他強行壓下胸腔內依舊在翻騰咆哮的殺意,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擂鼓,提醒著他剛剛那場屠殺帶來的力量快感。
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他收回了身上所有的猙獰骨刃,傷口在魔狼之心的力量下迅速蠕動癒合。他走到那個手持“能量嗅探器”的傭兵面前,撥出了一口帶著濃重血腥味和些許白霧的熱氣。
那人已經徹底癱軟在地,褲襠處傳來一陣惡臭,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天擎生物的‘伊甸園’,在哪?”
林夜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比剛才那個瘋狂的殺戮魔神,更讓人感到恐懼。
“在……在輻射沼澤的中心……那裡……那裡是舊時代的一座生物研究所……天擎……天擎把它改造了……”傭兵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抖著回答。
“有地圖嗎?”
“有……有!驛站的統治者,‘鐵手’大人那裡……他有最詳細的地圖!求……求您……別殺我……”
林夜得到了想要的資訊。
他沒有再看那個已經崩潰的男人一眼。
他轉身,踩著滿地粘稠的血漿和破碎的屍體,一步一步,走向通往酒吧二樓的樓梯。
所有幸存的傭兵,都像是見了鬼一樣,驚恐地向兩旁退去,為他讓開一條通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知道。
從今天起,禿鷲驛站的規則,被這個少年,用幾十條人命和漫天的鮮血,重新改寫了。
當林夜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的拐角。
一個一直蜷縮躲在吧檯後、目睹了全程的獨眼龍酒保,才用抖得幾乎握不住的手,拿起了一個滿是油汙的老舊通訊器。
“老闆……出……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