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那兩個字,像兩塊沉重的墓碑,砸在酒館死寂的空氣裡。
他那把門板似的剁骨刀,刀刃上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絲與油脂,刀尖頓地,堅硬的石質地板應聲開裂,裂紋如蛛網般蔓延。
整個酒館裡,呼吸聲都消失了。
那些上一秒還凶神惡煞的傭兵與混混,此刻都縮在角落,連頭都不敢抬,生怕屠夫那雙野豬面具下的眼睛掃到自己。
“你殺了我養的‘耗子’。”
屠夫的聲音沉悶,像是從一個塞滿腐肉的鐵桶裡發出來。
他伸出另一隻粗壯得能擰斷鋼鐵的手臂,指向林夜。
“現在,我這頭‘豬’,想看看你的內臟,是什麼顏色。”
話音未落,他動了!
沒有技巧,只有純粹的暴力。巨型剁骨刀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刀鋒上凝聚的血氣化作一頭猙獰的野豬虛影,直撲林夜頭顱。
然而,在林夜那雙異色瞳孔中,這雷霆萬鈞的一擊,卻慢得像一場滑稽的默劇。刀鋒的軌跡、氣血的流向、屠夫發力時肌肉的每一絲顫抖,都清晰無比。
“太慢了。”
林夜甚至沒有後退,只是微微側身,任由那狂暴的刀風擦著他的臉頰刮過,斬斷了他幾根髮絲。
屠夫一擊落空,巨大的力量讓他身形出現了零點一秒的僵直。
就是現在!
林夜的身影如鬼魅般貼近,一截泛著幽藍電光的蒼白骨刃,沒有刺向屠夫的脖頸,而是輕輕點在了他握刀的手腕筋腱上。
“滋啦——”
一聲輕響,狂暴的雷電之力瞬間湧入,屠夫只覺整條右臂一麻,那重達千斤的剁骨刀再也握不住,“哐當”一聲砸落在地。
冰涼的骨刃順勢上滑,抵在了他溫熱的喉管上。
屠夫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他想轉身,想咆哮,想用他引以為傲的蠻力將這個鬼魅般的傢伙砸成肉泥。
可他什麼都做不了。
整個酒館,落針可聞。
前一刻還如同魔神般不可一世的屠夫,此刻像一頭被架在案板上的牲畜,動也不敢動。
林夜的手提箱,還穩穩地放在吧檯上,連位置都沒有變過。
“你的內臟,是紅色的。”林夜的聲音依舊平淡,“我看過了,很無趣。”
在他的【獵食者視覺】中,屠夫體內那澎湃的氣血流動、心臟的每一次搏動、甚至每一根血管的分佈,都清晰得如同教科書上的解剖圖。
說完,林夜收回了骨刃。
他甚至沒有再看屠夫一眼,拎起吧檯上的手提箱,轉身,朝著酒館外走去。
直到林夜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門口,那被極致恐懼凍結的屠夫,才猛地喘了一口粗氣,整個人像爛泥一樣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野豬面具下的臉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敗了,敗得如此徹底,連讓對方多出一招的資格都沒有。
老烏鴉看著林夜離去的背影,叼起菸斗深深吸了一口。他知道,【蜂巢】的天,要變了。
……
新安城,外牆防線。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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