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身影如墨跡般融入陰影,徹底消失。
他那句話語落下,並非聲音,而是一種意志的烙印,整個死寂墳場的光線都為之黯淡,彷彿被一層無形的墨色所浸染。
那尊骸骨君王眼眶中的魂火,更是被這股意志強行侵入,烙上了一個無法磨滅、象徵著“掠食”的印記。
極致的狂妄,帶來了極致的死寂。
雷千鈞和李青玄依舊保持著戒備的姿態,但他們的心神,卻早已被林夜離去前的背影所攫取。
那不是去迎戰,而是去狩獵。
那不是去赴死,而是去……進食。
蘇清月懷中的儀器發出一陣急促的蜂鳴,螢幕上的亂碼漸漸平息,但她的指尖卻冰冷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試圖解析剛才發生的一切,卻只得出一個讓她靈魂戰慄的結論:林夜的存在,已經超出了她所有知識體系的理解範疇。
他就是規則本身。
“王……已經去了。”雷千鈞率先打破沉默,他收起周身的雷光,目光灼灼地望向林夜消失的方向,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狂熱與忠誠,“我們必須跟上!”
“跟上?”
一旁的劍老李青玄苦笑著搖了搖頭,他鬆開了緊握劍柄的手,百年磨礪的劍心,在剛才那場無聲的對峙中,竟生出了一絲名為“無力”的裂痕。
“雷老頭,你還沒明白嗎?”李青玄的視線掃過這片廣袤無垠的諸神墳場,每一具骸骨都曾是鎮壓一方天地的存在,如今卻只是林夜眼中“宴席”的點綴。“那等存在的戰場,已非我等的劍所能觸及。我等若強行跟上,只會擾亂王的狩獵,我們的戰場,在這裡。”
這話如一盆冷水,澆在了雷千鈞的頭上,他當然明白,可身為新王的利刃,眼睜睜看著王獨闖龍潭,這本身就是一種恥辱!
就在這時,那尊遮蔽天光的守墓人有了動作。
組成它身軀的億萬骸骨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彷彿每一寸骨骼都在抗拒著這個指令。
然而,它最終還是違背了亙古的驕傲,巨大的膝骨帶著崩塌山巒的氣勢,極不協調地、一寸寸地,向著林夜離去的方向,重重跪下。
轟隆!
大地為之震顫,無數神骸在這股威壓下化為齏粉。
這個動作,讓雷千鈞等人眼皮狂跳。
這尊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鎮守諸神墳場的古老存在,竟然……跪了。
不是臣服於力量,而是恐懼於……那位掠食者的本質。
“你們,過來。”
守墓人那不再威嚴,反而帶著一絲疲憊與複雜的意念,在眾人心中響起。
雷千鈞與李青玄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帶著蘇清月和攙扶著石撼山,謹慎地靠近了那片由骸骨君王跪地所形成的巨大陰影。
“他……不,那位存在,是此紀元唯一的變數。”守墓人的魂火幽幽跳動,它沒有理會眾人的戒備,而是自顧自地說道,“薪火的考驗,篩選的是繼承者,是願意為守護而犧牲的執劍人,可他的出現,打碎了規則。”
“他不需要繼承,因為他本身就是終結。”
守墓人緩緩抬起另一隻骸骨巨手,指向了遠處那座骸骨山峰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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