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聲音不大,卻在每個存在的靈魂深處鑿下冰冷的印記。
殘存的十幾頭虛空獵犬,這些由法則構築的無情清道夫,其行動的底層邏輯在這一刻被徹底攪亂。抹除目標的指令仍在,但一個更原始、更深刻的指令——恐懼,已然覆蓋了一切。
武器,成了對方的食物。這種跨越維度的碾壓,讓它們的法則核心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逃!”
這是它們混亂資料流中,唯一得出的共識。
十幾道虛無的身影同時變得模糊,妄圖撕裂空間逃離這片狩獵場。
“想走?”林夜的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我允許了嗎?”
他甚至懶得再次進入虛無,僅是心念微動,【神魔領域】便已無聲地覆蓋了方圓千米。
在這裡,他就是唯一的真理。
“我說,要有光。”
話音落下的瞬間,領域內所有扭曲的光影、所有可供藏匿的夾縫,都被一股絕對的意志撫平。空間變得如同一個絕對光滑的鏡面囚籠,再無死角。
那些遁入虛空的獵犬,身形猛然一僵,彷彿撞上了看不見的晶壁,被硬生生地從維度夾縫中擠壓出來,狼狽地暴露在光芒之下。
“我說,你們得留下。”
林夜的身影在獵犬群中閃爍,每一次出現,都精準地扼住一頭虛空獵犬的要害。
緊接著,便是領域坍縮、法則重寫、捏碎吞噬的迴圈。
“砰!”
“砰!”
“砰!”
清脆的結晶破碎聲,成了這片廢墟上唯一的交響樂,奏響著死亡的篇章。
在這片死寂中,雷千鈞的呼吸粗重如擂鼓,他試圖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卻發現自己畢生建立的認知正在崩塌。而一旁的李青玄,則死死盯著自己手中的劍,百年劍心,在這一刻竟生出一種渺小如塵埃的無力感。蘇清月緊咬下唇,眼中閃爍的不是恐懼,而是面對無法解析現象的瘋狂與挫敗。
幾分鐘後,當最後一頭虛空獵犬化作本源粒子被林夜吞噬,世界徹底歸於沉寂。
林夜閉目片刻,品味著“終末”法則碎片的味道,對他而言,這不過是讓他的新能力更加鋒利的磨刀石。
他再度睜眼時,目光落在了那具自始至終都在顫抖的骸骨君王身上。
“你,”林夜漠然地看著它,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關於‘終焉之主’,把你骨頭縫裡藏著的一切,都吐出來。”
守墓人龐大的身軀劇烈一顫,面對這不容置疑的審判,它再不敢有絲毫保留。
靈魂之火劇烈搖曳,它第一次用上了“我們”這個詞,聲音斷續而充滿恐懼:“是,王。我……我們並非個體,而是這片廢墟中,所有隕落神明殘響與執念的集合。”
“在早已被抹除的上古紀元,我們曾是各自世界的主宰。直到‘祂’的降臨。”
守墓人的聲音裡,是深入骨髓的絕望。
林夜嗤笑一聲,如同在嘲笑一個天大的笑話:“所以,你們這些所謂的‘神’,就成了祂牧場裡的牲口?”
這句誅心之言讓守墓人的靈魂都為之哀鳴,它痛苦地承認:“是……是的……‘祂’自稱‘終焉之主’,不為征服,只為讓萬物歸於永恆的虛無。我們的世界被改造成了‘牧場’,用來飼養和收割我們這些……法則殘響。”
“而我們這些不甘的執念,匯聚成了最後的‘守墓人’。我們的使命,是守護最後的力量核心——‘薪火’,等待一個能打破宿命的存在。”
“你們在等救世主?”林夜的語氣充滿了玩味。
“是的……但等來的……”守墓人敬畏地垂下頭顱,靈魂之火黯淡到了極致,“是您,一位比‘終末’……更徹底的掠食者。”
聽完這番話,雷千鈞與李青玄已是心神劇震,這關乎紀元生滅的秘辛,讓他們明白自己追隨的“王”,早已踏足他們無法想象的戰場。
林夜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彷彿只是聽了一個無趣的故事。他只關心最核心的問題。
“你說的‘薪火’,也就是你準備獻給我的祭品,在哪?”
守墓人沉默了。片刻之後,在林夜冰冷的注視下,它那龐大如山嶽的身軀,緩緩地、艱難地,向著林夜單膝跪下。
這個動作,讓整片神隕廢墟都為之震顫。
“王,我所守護的一切,都將是您的戰利品。”
“請隨我來。”
在守墓人的沉默引領下,一行人穿過連綿的倒塌神殿與巨獸骸骨,步入這片神隕廢墟的真正核心。
越是深入,空間的扭曲感越是強烈,空氣中瀰漫的法則殘響濃郁得如同實質。雷千鈞和李青玄不得不全力撐開各自的領域,才堪堪抵禦住那股源自上個紀元的沉重威壓。蘇清月攜帶的精密儀器早已徹底失效,她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林夜身後,被他周身無形的氣場庇護著。
最終,他們在一座巨大的環形山谷前停下了腳步。
山谷中央,並非任何實體,而是一團直徑超過千米、正緩緩旋轉的瑰麗星雲。那星雲由億萬個微光粒子構成,每一顆光點,都象徵著一位隕落神明的法則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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