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臉上適時浮現出一絲窘態:“那個…不知二位身上可備有盛放靈植的玉質容器?”
誠然,這些龍舌蘭的價值,與他此行所獲的其他珍寶相比,確實稍顯遜色。但其蘊含的精純藥力,正適用於淬鍊氣血的丹方,能顯著增強藥效,乃是眼下最適合他自身需求的資源,斷然沒有白白放過的道理。
徐瑞入遺蹟前確實準備了不少特製玉匣,只是萬萬沒料到收穫會如此驚人,遠超預估,早已消耗殆盡。此刻,唯有厚著臉皮開口討要了。
弼哥聞言,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合著您是專程奔著我這點玉匣來的?”念在對方畢竟出手相助的情分上,他還是象徵性地遞過去幾個玉匣——即便沒有此人援手,他們也能解決那群暴力兔,頂多過程狼狽些罷了。
徐瑞不再多言,徑直步入靈田深處,憑藉毒辣精準的眼力,仔細甄別,最終精挑細選了幾株品相最為完美的龍舌蘭,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封入玉匣之中。
眼見徐瑞的身影消失在茂盛的藥草深處,弼哥立刻一把勾住方亮的脖頸,將他拉近,聲音壓得極低:“亮子,你說這傢伙…會不會包藏禍心?”
脖頸被箍住,方亮略感不適,心中卻莫名掠過一絲異樣:弼哥的身體…觸感竟是這般柔軟?嘴上則回應道:“能有什麼禍心?他方才不還救了我們一命嗎?”
弼哥抬手就給了方亮一個清脆的“爆慄”:“呆瓜!你那些話本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不成?正是因為他‘救’了我們才最可疑!非親非故,又是在這等兇險莫測的遺蹟之內。瞧他那副邋里邋遢的尊容,既非祁家子弟,也非羅家門徒,保不齊就是此地的土著,對我們懷有不可告人的圖謀!先施以小恩小惠,讓我們放鬆警惕。你且瞧著,待會兒他必定會要求與我們同行!”
方亮對他這套推論頗感無奈:“小空間法則紊亂,能量潮汐極不穩定,根本不適合生靈長期生存滯留,時間一久必遭空間反噬,這常識你都不知曉?”此時,反倒輪到方亮對弼哥的身份起了疑心——此乃典籍中明確記載的常識,連他這般出身微末之人都瞭然於胸,按理說弼哥這等世家子弟不該懵然不知。
“甭管這些!待會兒我們是不是該…先下手為強?”
“可他畢竟剛救了我們,而且看起來也沒什麼惡意。”
“這還叫沒惡意?一上來就誆走了我幾個上好的玉匣子,跟攔路打劫的叫花子似的,簡直粗鄙無禮至極!”
方亮麵皮微熱,總覺得弼哥這話語裡似乎夾槍帶棒,隱隱有指桑罵槐之嫌。
兩人正竊竊私語之際,徐瑞已採集完畢,從靈田深處走了出來。他一眼便瞥見方亮二人正鬼鬼祟祟地湊在一起,低聲密議著什麼。
“喂!你倆在那兒嘀咕什麼呢?”徐瑞揚聲問道,語氣帶著一絲玩味,“該不會是在盤算著怎麼把我給料理了吧?”
方亮聞聲,急忙辯解:“絕無此事!我們只是在商議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探索。”弼哥立於一旁,沉默不語,彷彿預設了方亮的說辭。
“原來如此,”徐瑞順水推舟,信口胡謅道,“那…不知能否與二位結伴同行?在下似乎…有些迷失方向了。”
迷路?自然絕無可能。這方遺蹟小空間的核心命脈——“方輿樞”,此刻正安穩地躺在他懷中。只可惜,他對此物的掌控尚處於粗淺階段,僅能明晰整個遺蹟的地形地貌與建築分佈。許可權之所以如此有限,皆因空間內盤踞著諸多實力強橫的妖獸,它們的存在極大地分割了空間的核心控制權。當徐瑞在一間塵封的臥室內,發現了一封記載著秘辛的書信,得知要完全掌控遺蹟,必須收服或徹底剷除這些妖獸時,一個將這潭水徹底攪渾的計劃便在他心中萌生。
至於為何如此急切行動,而非在此之前先將遺蹟中散落的天材地寶與諸多秘藏搜刮一空?徐瑞自有其深遠的考量:首要之因,便是他心知肚明自己絕非那些恐怖妖獸的對手——五個主要入口方向,其中四個皆有強大獸群盤踞守護。唯獨他進入的那個隱秘入口,一路暢通無阻,直抵遺蹟最核心的腹地。換言之,最珍貴、最核心的寶藏,早已被他收入囊中。其次,為了維繫其他探索勢力的積極性,讓他們持續深入探索,必須留下足夠的“甜頭”,讓他們能切實嚐到收穫的滋味。此刻提出同行,無非是想近距離觀察方亮這小子能有何等驚人際遇——畢竟這小子身上,分明縈繞著一層只有話本主角才配擁有的氣運光環。
徐瑞話音剛落,弼哥便立刻悄悄向方亮猛遞眼色,那眼神分明在說:瞧見沒?果然不出我所料吧!
方亮心頭猛地一沉,弼哥此前的預言,竟在此刻分毫不差地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