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看得出來，凌落宸放水了——而且放得毫不掩飾。
賽後，教導主任杜維倫的辦公室內。
“凌落宸，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杜維倫臉色陰沉，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預選賽是學院最重要的考核之一，你竟然敢公然放水？！”
王言站在一旁，眉頭緊鎖：“凌落宸，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晉級，為什麼要這麼做？”
凌落宸神色平靜，冰藍色的眼眸直視二人，緩緩開口：“因為……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什麼？”杜維倫一愣。
“杜主任，王老師。”凌落宸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冰，“我在史萊克學院待了四年，從外院到內院預選，我比誰都清楚這裡的規則。”
她微微抬頭，目光銳利如刀：“像我這種沒有固定老師指導、身份背景普通的學生，在史萊克……真的有機會成為封號鬥羅嗎？”
杜維倫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史萊克向來有教無類，只要你天賦足夠，學院自然會全力培養！”
“有教無類？”凌落宸冷笑一聲，“那馬小桃為什麼剛入學就有封號鬥羅親自指點？戴玥衡為什麼能直接進入內院預備隊？就因為他們一個是鳳凰鬥羅的後裔，一個是白虎公爵府的嫡系？”
王言皺眉：“凌落宸，馬小桃和戴玥衡的天賦確實出眾……”
“天賦？”凌落宸打斷他，語氣譏諷，“王老師，您自己也是玄老的徒孫，杜主任更是言院長的親信，你們會不清楚史萊克內部的‘潛規則’？”
她直視二人，聲音冰冷：“沒有背景的學員，哪怕天賦再高，最終也不過是內院天才的陪襯。資源、指導、甚至魂環的選擇……哪一樣不是優先供給那些‘關係戶’？”
杜維倫臉色鐵青：“凌落宸！注意你的言辭！”
凌落宸不為所動，繼續道：“杜主任，您敢說，內院的擬態修煉區，普通學員能隨意使用？那些頂級魂獸的狩獵名額，真的公平分配過？”
杜維倫一時語塞。
王言嘆了口氣，試圖緩和氣氛：“凌落宸，學院確實有不足之處，但你的天賦毋庸置疑，只要繼續努力……”
“努力？”凌落宸搖頭，“王老師，您覺得，像我這樣的控制系魂師，在史萊克的培養體系下，最終能走到哪一步？魂鬥羅？還是勉強摸到封號鬥羅的門檻？”
她頓了頓，語氣平靜卻決然：“我今天來，不是來爭論的。”
“我是來申請退學的。”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
杜維倫和王言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凌落宸會如此決絕。
半晌，王言才艱難開口：“凌落宸，你冷靜一點，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透過預選賽進入內院……”
“然後呢？”凌落宸反問，“像其他普通學員一樣，成為內院天才的陪練？還是被分配去某個邊陲小城，當個所謂的‘精英教師’？”
她冷笑一聲：“史萊克給不了我想要的未來。”
杜維倫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凌落宸！你別忘了，是史萊克培養了你！”
“培養？”凌落宸眸光冰冷，“四年時間，我所有的修煉資源，都是靠任務積分和比試排名換來的。學院給過我什麼？一本通用冥想法？幾節大課？”
她直視杜維倫，一字一頓：“如果這叫‘培養’，那我的學費，還真是交得冤枉。”
杜維倫氣得臉色鐵青，卻無法反駁。
最終，王言長嘆一聲：“凌落宸，你……真的想好了？”
凌落宸沒有回答，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退學申請，輕輕放在桌上。
“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今日便離校。”
她轉身走向門口，腳步沒有絲毫猶豫。
臨出門前，她微微側頭，留下一句輕飄飄卻重若千鈞的話——
“希望史萊克……真的能如它所宣揚的那樣，培養出‘怪物’吧。”
當天傍晚，凌落宸揹著簡單的行囊，獨自走出史萊克學院的大門。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冰藍色的長髮在風中輕輕飄動。
她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