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瓢熱水沖刷而下,沈戎感覺渾身毛孔瞬間舒張開來,他用手臂迭著下巴,懶洋洋問道:“老周,聽你剛才的意思,這些教派之間的競爭難道也很大?”
“大到令人絕望。我就這麼跟您說吧,如果是讓我去混神道命途,恐怕要不了幾天就會被人給弄死。”
雖然已經離開正東道多年,但此刻重提往事,周泥依舊心有餘悸。
“整個正東道從上到下,人人信教。衣食住行、婚喪嫁娶、生老病死,所有事情通通都得在信奉的神靈的注視下進行,教派也正是依靠著這些信徒供奉的香火來維持生存。”
“可是正東道的倮蟲畢竟有限,而且大多都被一些實力雄厚的老牌教派所掌控,狼多肉少,其他的教派要想發展,要麼就只能去其他命途的地盤傳教搶人,要麼就只能在夾縫中衝出一條路。”
“至於那些收不到新信徒的教派,就只能在這種高壓環境下逐步衰敗。教中神靈的尊名、神話、典籍全部都會被另外的神靈所取代,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周泥的描述中,沈戎感覺正東道就像是一個大型的煉蠱場。
每當一隻教派蠱蟲死亡,就會有新的蠱蟲從他的屍體中生出,繼續投入永無盡頭的爭鬥當中。
噼啪噼啪
背上的敲擊宛如暴雨淋身,不斷衝擊每一處穴位,將隱匿其中的暗傷一一消泯。
“我記得,太平教也是一個新崛起的教派吧?”沈戎問道。
“沒錯,據我所知,‘太平教’這個名頭,最開始是出現在正東道的內三環/這種發跡方式在神道命途中並不罕見,應該也是某個老教派被鳩佔鵲巢,重新改頭換面而來。”
周泥的話音在沈戎頭頂響起:“聽說現在太平教已經將法堂開進了二環,有了角逐神道正教的資格,算是一方豪雄了。”
沈戎聞弦知意,明白那所謂的‘神道正教’,恐怕就是等同於地道‘內五家’的存在。
“怪不得能跟胡謅掰腕子,原來也是背景通天的人物。”
沈戎心頭暗道,既然太平教的來頭也不小,那退縮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現在恐怕只是風暴來臨之前的短暫平靜。
“沈戎.”
一聲充滿不甘的低吼響起,接著便被一瓢熱水衝的煙消雲散。
洗掉了滿身的血腥,沈戎只感覺渾身舒坦,站起身來活動筋骨。
“老周,算賬。”
周泥笑道:“您又在寒磣我了,一點小事兒還收什麼錢。”
沈戎搖頭正色道:“這可不是小事兒,要是沒有你這手藝,說不定我什麼時候就被人給陰了,到時候怕是連死了都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真不用。”周泥還在推辭,“自從給您搓上澡了以後,我的命數那叫一個進步飛速,一次能頂的上平時一個月,所以要是真給錢,那也應該是我給您錢。”
“錢給你放在這兒了哈,走了。”
沈戎沒有跟他掰扯,拿出一枚鐵命錢,還是放在之前同樣的位置。
“哎”
周泥還準備勸阻,澡堂的門簾忽然在這個時候被人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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