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緊張,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陳牢看著神情冷漠的沈戎,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而且這裡可不是動手的好地方,周圍有數不清的眼睛正在盯著我們。一旦你跟我見了紅,他們就會像嗜血的螞蟻一樣,蜂擁而至。我可不喜歡做這種便宜別人的事情。”
沈戎聞言環顧四周,發現無論是那些比賽攀爬的小子們,還是拿子彈當做積木的丫頭們,此刻不約而同停下了嬉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目光中帶著沈戎無法理解的期盼,彷彿是在等著一個新玩具的出現。
如此詭譎的一幕,讓沈戎心頭感覺格外的彆扭。
“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第一次來六環吧?”
陳牢似看出了沈戎心中所想,說道:“其實這裡還算是好的了,等你有天真到了環外,你就會看到,人和獸其實是一種東西,甚至有時候還不如野獸。”
沈戎眉頭微蹙,沒有心思跟對方東拉西扯,直接了當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一個人道命途的人,居然能夠在東北道混到這個地步。”陳牢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著沈戎,笑道:“但是我看來看去,也沒覺得你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沈戎冷笑一聲:“那我跟你恰好相反,我對你們虎族倒是有些瞭解。”
“哦?”陳牢面露詫異:“你瞭解什麼?”
“瞭解該怎麼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沈戎面無表情開口,抬手拔出剔骨尖刀。
“哈哈哈哈.”陳牢大笑搖頭:“原來你的特點就是沒腦子啊,像你這種莽夫,最大的作用,就是拿來增強我的血脈。”
“我也最喜歡剖殺你這種裝腔拿調的牲口。”
話音方落,沈戎腳下忽然一蹭,身形頓時衝出,手中尖刀撩出一抹刺眼寒光,直奔陳牢的脖頸而去。
陳牢眼露不屑,似乎一早就看穿了沈戎的招式動作,側身一步讓開尖刀鋒芒,右腿站定,左腿齊腰橫掃而出。如此近的距離,沈戎根本無處可躲,只能選擇提膝架擋。
砰!
兩腿相碰瞬間,一股沛然巨力倒卷而至。沈戎似吃不住這股力道,向後倒飛出去。
“跟毛道命途玩近身,沈戎,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陳牢獰笑一聲,一雙瞳孔緊縮如針芒,一抹深邃的紫色氣數在其中暈染開來,雙頰驀然生出三對黑色虎紋,奔襲之中,四肢著地,宛如一頭下山猛虎,捲起三尺高的積雪。
這邊一動手,那群聚在一起玩遊戲的孩子們頓時化作鳥獸散開。
但是都沒有跑遠,就站在遠處觀望,嘴裡時不時還發出一聲充滿喜悅的驚呼聲。
周遭的院子中忽然出現了很多渾身散發著濃烈殺氣的漢子,虎視眈眈的看著被那兩道悍然撞在一起的身影。
砰!
陳牢一腳踢開沈戎持刀的手臂,覆滿黑色毛髮的拳頭橫擺揮出,砸向對手側臉。
“你覺得這個辦法不會被他們看出問題?”
糾纏近身當中,陳牢忽然開口說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與此同時,他手上動作沒有半分停頓,在話音剛落的瞬間,突然散拳為爪,五指前端吐出寸長利爪,在空氣中切出刺耳的嘯音。
沈戎上半身向後一蕩,堪堪讓開對方的虎爪,腳下步伐交錯,原地旋身,剔骨尖刀順勢劈向陳牢面門。
陳牢雙手交叉呈‘十’字,鎖住沈戎的手腕,貫落而下的刀鋒瞬間剎停在他的鼻尖之前。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
陳牢咧嘴一笑,壓著聲音說道:“沒了。”
看似一言不合引起的近身搏殺,實則是言語暗示之後共演的默契戲碼。
沈戎左手壓上刀柄,似奮進全力推動尖刀刺下,嘴唇微動。
“你到底要說什麼?”
“那群人道命途根本就不是長春會‘裕’字的人,他們是綠林會下面的山頭土匪。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賣貨,而是受僱他人,專門來此替人捉刀。”
陳牢這句話剛剛出口,就被沈戎一腳踹中胸口。
沈戎借勢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左手在身後一抹,盒子炮落入掌心之中,毫不猶豫舉槍就射。
砰!砰!砰!
槍聲高亢,在圍觀的孩童當中驚起一片雀躍歡呼。
原本冷眼旁觀的成年漢子們紛紛拿起自己的傢伙,一片黑壓壓的槍口瞬間對準了纏鬥之中的兩人。
“下手挺狠啊,不過刀不管用,難道火器就能管用了?”
五指遮臉,兇狠的目光從指縫間透出。
陳牢一把扯碎身上的單薄外衣,露出那一身令人震驚的恐怖肌肉。只見他雙臂和胸膛上佈滿一個個指頭大小的彈孔,卻看不見多少血水流出。
陳牢緩緩握緊十指,繃緊的肌肉如同一根根纏繞的鋼絲,將陷入其中的彈頭擠了出來。
砰!
陳牢壯碩的身軀爆發出恐怖的靈巧和速度,於狂奔之中踏步躍起,雙臂如張弓搭箭,蓄力一拳砸向沈戎。
勁風壓頂,本能發出的預警聲震耳欲聾。
“這一拳不能硬接。”
沈戎眉頭緊鎖,縱身向後飛退。
咚!
重拳落地,細碎如粉末的白雪激盪而起,恍如一片迷濛霧氣,再次將兩人的身影吞其中。
“你的意思是,常奎買兇殺人,找人道橫家門的人來對付趙家父子?”
“可以啊!”陳牢眼眸發亮,輕笑問道:“你是瞎蒙的,還是自己看出來的?”
沈戎在狂暴的拳影中左躲右閃,腦中念頭疾轉。
“趙家父子知不知道常奎這些小動作?”
整個趙倮村民風極其彪悍,幾乎人人都是趙家父子的眼線,常奎要在這裡動手,恐怕沒那麼容易。
“知不知道根本就不重要,因為趙兵甲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放過常奎。”
陳牢的回答讓沈戎心頭猛然一沉。
當日在拜訪趙豐源的時候,常奎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對方離開趙倮村,到五仙鎮安享晚年。
可沈戎卻能看明白,常奎實際上是在勸解趙豐源放棄對趙倮村的掌控,將權力交出來,為自己換一個體面的結局。
而常奎帶上自己一起的目的,無外乎就是在告訴趙豐源,這件事紅滿西不會插手。
所以當陳牢說出劉裕誠等人是來殺人之時,沈戎瞬間便猜到了幕後主使是常奎。
但趙兵甲要殺常奎,這是沈戎沒有料到的。
要知道常奎背後的靠山可是鎮公柳蜃,除非趙兵甲以後都不想在東北道繼續生存,否則他動常奎就是自尋死路。
“趙兵甲想要造反?”
“他跟你一樣都是走的人道命途,殺地道命途的人,怎麼談得上造反?”
砰!
沈戎被一記重拳砸在胸膛之上,霎時向後倒飛。侵入體內的毛道氣數如同一片紫色洪流,在他體內橫衝直撞,耗費了數倍份量的人道氣數才能勉強將其衝抵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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