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籠罩
子夜時分,一鉤殘月懸在麻子巷上空。
整個高林縣除了內城繁華地段,其他地方都陷入了黑暗當中。
陳慶黑衣佩刀,靴底踏過青石板竟沒發出半點聲響。
黑水幫的老巢是巷尾一座三進院子,此刻還亮著昏黃的燈火。
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出問題的人。
院內觥籌交錯,夾雜著女子壓抑的啜泣。
幫派佔據寡婦和良家婦人尋歡作樂,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更有生活困難寡婦主動倒貼,渴求得到幫助。
江輝正摟著個衣衫不整的婦人,酒氣熏天地拍桌,“阿豹你小子從哪搞來的好酒?!”
叫阿豹的瘦猴諂笑著湊近,道:“幫主英明!這酒可不是我買的,是柴漁坊那個王瘸子,聽說咱們有門路送人去府城,巴巴孝敬上來的。他個老棺材瓤子還想跟著去府城見世面,呸!也不撒泡尿照照!”
阿豹說著,朝角落裡那幾個被捆著的少女努了努嘴,得意道:“這才是能下金蛋的鳳凰!”
江輝嗤笑一聲,灌了口酒,“老東西想得美!暖玉坊那是銷金窟,是給有錢大爺們享樂的地界,他配嗎?”
他眯起醉眼,道:“那楊家丫頭,倒是個上等貨色。聽說她娘是柴漁坊陳家的閨女?”
阿豹冷笑道:“幫主放心!打聽清楚了,那陳家老爺子就是個老漁夫,他二兒子陳文是個蛀米大蟲,就他那個孫子陳恆,在廣昌武館混著。嘿,那小子就是個花架子,整天就知道跟師兄弟喝花酒吹牛皮,聽說連個明勁都練得半吊子。至於陳家老大那個兒子,叫陳慶的……”
阿豹撇撇嘴,一臉不屑,“在河司掛了個名,就是個跑腿打雜的,能有多大能耐?咱們兄弟三個明勁,您更是馬上要摸到暗勁的門檻了,還怕他?再說了,咱們背後……”
江輝揮手打斷他,“夠了!一個河司小卒,一個武館廢物,再加幾個泥腿子親戚,也配擋老子的財路?他陳家要是識相,就該乖乖收了銀子,把這丫頭送來!不識相?哼!”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將碗中殘酒一飲而盡,“正好拿他們立立威,讓這柴漁坊的都看看,得罪我黑水幫是什麼下場!”
角落裡,幾個被捆住手腳的少女瑟瑟發抖。
她們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將是開往府城的黑船,和永遠接不完的客人。
“喝!”
一眾幫眾舉杯痛飲,不多時兩壇米酒便見了底。
屋內瀰漫著濃重的酒氣,眾人臉上都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不行了得去放個水.”阿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踉踉蹌蹌往後院走去。
“我們繼續。”
江輝舉起大碗,醉眼朦朧地笑道:“等這批貨送到府城,讓她們日夜接客,銀子就會像流水一樣嘩嘩地來。到時候,咱們黑水幫就要發達了!”
李瑞諂媚地笑道:“還是德哥高明,能想出這麼妙的生財之道。”
作為黑水幫三位明勁高手之一,他此刻也喝得滿臉通紅。
“高明個屁!”
江輝打了個酒嗝,“城南血河幫早就在這麼幹了,賺得那叫一個盆滿缽滿。”
李瑞聞言一愣:“血河幫也幹這個?”
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那個在高林縣以俠義自居的大幫派,背地裡竟也做這等勾當。
江輝嗤笑一聲:“這世道,哪有不偷腥的貓?”
他忽然皺眉環顧四周,“奇怪,阿豹那小子撒個尿怎麼這麼久?”
李瑞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打了個酒嗝:“我去瞅瞅,順便也放個水。”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後院走去。
夜風一吹,酒勁上頭,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起來。
藉著微弱的月光,他看見槐樹下立著個黑影。
“他孃的,阿豹,你尿個尿要這麼久?幫主等著訓話呢!”
李瑞罵罵咧咧地解開褲帶,“想當年跟巨熊幫幹仗的時候,哪敢這麼灌黃湯.”
突然,他鼻翼翕動,一股鐵鏽般的腥味鑽進鼻腔。
血!
這個念頭剛閃過,一道寒芒已破空而來。
快!
快得讓人毛骨悚然!
李瑞渾身汗毛倒豎,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他本能地想要閃避,可酒精麻痺的四肢卻像灌了鉛。
冰冷的刀鋒劃過咽喉時,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皮肉綻開的細微聲響。
“嗬”
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李瑞重重栽倒在地。
他痙攣著,像條離水的魚,瞪大的眼珠拼命想看清兇手的面容。
可視線越來越暗,最終凝固成一片死灰。
陰影中,陳慶緩緩拭去刀上的血跡。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辰。
而且明天是個晴天,血會幹的快。
前院依舊觥籌交錯。
江輝“啪“地撂下酒碗,“這兩個兔崽子掉茅坑裡了?”
“幫主,我去催催。”一個馬臉漢子起身道。
“快去快回。”
又過了半盞茶時間,院外靜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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