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五次(求月票!)
回到真武峰小院。
陳慶盤膝坐於蒲團上,從懷中取出那張暗黃色皮卷。
他將其緩緩展開,目光落於其上。
皮卷之上,並非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以某種暗紅色的靈墨繪就的一幅幅氣血執行圖,輔以寥寥數句雲國古篆註解。
圖卷中央,赫然是一頭攪動瀚海的巨鯨虛影,其周身的經絡血脈以不同色澤的線條清晰標註,氣血流轉的路徑、節點、潮汐起伏的韻律,盡在其中。
“這就是《巨鯨覆海功》的總綱氣血圖……”
陳慶凝神細觀,神識緩緩沉入其中。
與《龍象般若金剛體》的至陽至剛不同,《巨鯨覆海功》的氣血執行圖展現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意境。
如同無盡汪洋,表面平靜之下暗流洶湧,可納百川,可覆乾坤。
執行周天時,氣血並非一味猛衝猛打,而是如潮汐般有漲有落,起伏之間,不斷錘鍊經脈的韌性,擴充氣血的容量。
陳慶越看越是心驚,越是欣喜。
這兩門功法,一陽一陰,一剛一柔,一重爆發一重蓄勢,看似南轅北轍,實則若能找到契合點,互補之下,或許真能產生難以想象的質變!
若自己能以龍象金剛體的至陽氣血為基,融入這巨鯨覆海的蓄勢迭浪之妙……
嗡——
腦海深處,那古樸的面板驟然浮現。
【(異)龍象般若金剛體七層(1321/50000)】
“果然!”
陳慶心中一震。
面板印證了他的猜想!
這兩門當世頂尖的煉體武學,確實存在融合昇華的可能!
雖然目前條件不足,無法真正融合出,但僅僅是參悟這總綱精要,就已經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他不再猶豫,立刻按照皮捲上所載的氣血搬運精要,結合自身《龍象般若金剛體》第七層的根基,嘗試進行微調運轉。
“吼……哞……”
體內氣血奔流之聲隱隱發生了變化。
原本如同長江大河般一往無前的剛猛氣血,在執行過程中,開始融入了一絲絲綿長深邃的韻律。
噗!
陳慶並指如劍,隨意向前一點。
指尖並未有耀眼金光迸發,只有一點凝練到極致的氣勁破空而出,無聲無息地沒入靜室特製的牆壁。
牆壁上先是出現一個淺坑,旋即淺坑彷彿受到二次衝擊,細微的裂痕呈波紋狀擴散開一小圈!
“勁力含而不露,初時剛猛破防,旋即暗勁二次迸發,破壞力更勝往昔!”
陳慶收回手指,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這只是初步借鑑、調整執行路線帶來的微小變化,卻已經讓他看到了無限可能。
若能真正融合兩門功法,屆時氣血剛柔並濟,收發自若,爆發時如龍象踏天、巨鯨覆海,防禦時如金剛不壞、深淵歸墟……其實力增幅,絕非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陳慶很快便漸漸冷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
“《巨鯨覆海功》後續功法,在白汐那裡,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而《龍象般若金剛體》的後續……八層之後,必須前往西域淨土。”
“兩門功法,皆是不小的傳承,想要集齊,難上加難。”
陳慶眉頭微蹙,思緒飛快轉動。
“當務之急,是提升現有實力,功法融合是長遠目標,需徐徐圖之。”
他很快理清了思路。
“下次有機會,定要再尋七苦大師,一來打聽《龍象般若金剛體》後續線索,二來……問問這佛門煉體秘傳,究竟有沒有配套的殺伐之術!”
與喬太嶽一戰,對方那招血海覆天掌威力驚人,讓陳慶印象深刻。
若自己的龍象金剛體也有相應殺招,戰力必將再上一個臺階。
“還有厲老登……”
陳慶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白汐尋找玉佩持有之人目的沒說,但顯然極為重視。
厲老登與闕教教主白滄海,究竟是何關係?
這枚玉佩,又藏著怎樣的秘密?
“無論如何,厲老登他需要的‘七彩月蘭’,必須加緊尋找。”
想到此處,陳慶取出那枚玉佩。
“闕教在找它,白滄海在找它……厲老登,你究竟是誰?”
陳慶低聲自語。
看來,近期需多留意宗門內外關於七彩月蘭的訊息,裴長老提及凌霄上宗與山外山,或許是個方向。
將玉佩重新收起,陳慶沉入修煉狀態當中。
“多想無益,眼下最要緊的,是完成五次淬鍊!”
月朗星稀,主峰大殿內燈火通明。
關於與闕教後續事宜的商議已近尾聲。
姜黎杉目光看向殿內眾人:“今日所議之事已畢,諸位可還有其他要事?若無,便散了吧。”
殿內安靜了一瞬。
就在這時,坐在左側上首的韓古稀站起身,對著姜黎杉抱拳一禮:
“宗主,我尚有一事。”
“韓師弟請講。”
“此番我脈弟子陳慶,於闕教來訪之際,臨危受命,擂臺之上力克強敵喬太嶽,大漲我宗聲威,於後續談判助力頗多,可謂立下不小功勞。”
韓古稀目光掃過殿內諸人,“此子天賦卓絕,根基深厚,更難得心志堅毅,堪當大任,依宗門律例及過往成例,憑此功勳與實力,老夫認為,陳慶已有資格晉升——地衡位!”
地衡位三字一出,大殿內的空氣彷彿驟然凝滯。
在場眾人神色瞬間變得微妙起來,目光交匯間,隱有波瀾暗湧。
天寶上宗之內,地位尊崇者莫過於天樞閣六位宗師脈主、峰主天樞位。
其下,便是地衡位。
宗門明面上有十八個地衡位,皆由真元境後期以上高手擔任,或掌一峰實務,或鎮守要害,無一不是宗門真正倚重的核心高層,手握實權,能參與諸多機密要務的決議,地位舉足輕重。
每一個地衡位的晉升,都牽動各方神經。
韓古稀此刻當眾提出,顯然不止是為陳慶請功,更是保薦陳慶踏入宗門真正的權力核心圈。
李玉君眼簾微垂,並未立刻出聲。
她身側幾位九霄一脈出身的地衡位高手,則互相對視一眼,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執法峰峰主刑翰,輕咳一聲,打破了短暫的沉寂。
他緩緩開口,“陳慶此子,此番立功確實不小,擂臺揚威,於宗門顏面有益,此點無人否認。”
他話鋒隨即一轉:“然而,陳慶入門不過數載,雖晉升真傳第三,修為進境神速,但畢竟……年輕,歷練尚淺。”
刑翰此言一出,殿內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附和之聲。
一些中立派系的長老、地衡位高手都是沒有說話。
九霄一脈的幾位地衡位高手,此刻也順勢出聲。
“刑峰主所言在理,陳慶天資不俗,未來不可限量,但晉升地衡位確實倉促了些。”
“地衡位關乎重大,歷來晉升皆慎之又慎,陳慶比之當年南師侄、紀師侄晉升地衡位時所積累的功績與資歷,還稍顯單薄,不妨再多歷練幾年,待功績更為卓著,修為也更進一步時,再議不遲。”
玄陽一脈和玉衡一脈也有數位地衡位高手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未必全然偏向九霄一脈,陳慶資歷短板也確實明顯。
韓古稀眉頭微微蹙起,他料到會有阻力,尤其是來自九霄一脈,但沒想到其他幾脈中也有不少附和之聲。
就在議論聲漸起之時,裴聽春站了起來。
“刑峰主、諸位所言,老夫不敢苟同!”
“宗門律例,晉升地衡位,首重功績與實力!何謂功績?挽宗門顏面於既倒,挫強敵氣焰於當前,助談判爭利於無形,此乃實實在在、關乎宗門聲譽與利益的大功!陳慶做到了,而且做得漂亮!此功,難道比那些經年累月的瑣碎事務之功遜色?”
他頓了頓,繼續道:“資歷淺?那是他入門晚!可其展現出的實力與潛力,早已遠超尋常資歷所能衡量!”
“如此英才,不正該破格重用,以激勵後來者,彰顯我宗不拘一格降人才之氣度嗎?若固守資歷成規,豈非寒了其他子弟之心?”
裴聽春的話擲地有聲,讓殿內再次一靜。
支援與反對的意見交織,議論聲更大了些。
南卓然與紀運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始終未曾發言。
南卓然面含微笑,眼神平靜地望著殿中爭論,彷彿此事與己無關。
紀運良則微微垂目,似在養神。
眼見爭論難平,李玉君終於放下茶盞,抬眼看向姜黎杉,“宗主,既然雙方各執一詞,一時難以決斷,按照宗門舊例,涉及地衡位晉升此等重大人事,若閣內意見分歧,可付諸表決,以票數定結果。”
柯天縱沉吟片刻,也點頭道:“李師妹所言甚是,表決最為公平,也能服眾。”
韓古稀與裴聽春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表決看似公平,但眼下殿內風向,對他們而言並不樂觀。
可事已至此,反對也無用。
韓古稀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既如此,便依李師妹所言,表決吧。”
姜黎杉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見再無人反對,便道:“那就投票決定,天樞位有三票,地衡位一票,共計三十三票,取竹籤來。”
很快,有執事弟子奉上兩個青色竹筒與一捆細長竹籤。
殿內氣氛陡然變得更加肅穆。
投票持續了約一盞茶功夫。
待最後一人投完,姜黎杉示意執事弟子當場清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兩隻竹筒上。
執事弟子動作麻利,很快將結果高聲報出:
“贊成票,合計五票!反對票,合計二十一票!棄權七票!”
結果一出,殿內落針可聞。
陳慶晉升地衡位的提議,未能透過。
基本只有真武一脈高手同意。
韓古稀臉上一片沉靜,他坐在那裡,沒有說話。
裴聽春暗自搖了搖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他先前便覺此事難成。
陳慶功勞雖大,但畢竟未到天功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他太年輕了,實力雖強,但畢竟還未至真元后期,而地衡位高手幾乎都是真元后期修為。
真武一脈在宗門內底蘊相對薄弱,話語權有限,面對其他幾脈或多或少的顧慮與制衡,失敗也在情理之中。
姜黎杉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道:“既然如此,此事便暫且如此定下。”
“散了吧。”
眾人聞言,紛紛起身,行禮後陸續退出大殿。
殿內燈火搖曳,映照著離去的各色身影,心思各異。
韓古稀落在最後,正欲舉步,只見駱平從偏殿方向走來,對他躬身一禮,低聲道:“師叔,師父請您稍留步,至後殿一敘。”
韓古稀目光微動,點了點頭,轉身向後殿走去。
後殿比前殿更為幽靜,陳設古樸。
姜黎杉負手立於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與遠山輪廓。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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