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朱翊鈞拂袖一抹,頓時淚如雨下,他哭道:
“這事兒沒有別人蠱惑兒臣,是兒臣那日拜見母親時發現慈寧宮廊廡塵土飛揚、汙七八糟。
想的是那幫直殿監奴才們辦事不力,孃親美若天仙,素來乾淨,寢宮內外卻是如此跡象。
母親信佛篤教,佛家講究居處乾淨整潔,如此才能修法靈驗。
”說完朱翊鈞偷偷瞄了一眼李貴妃,見她一聽與佛法有關係,瞬間來了精神,才繼續說道:
“那孫海雖為兒臣的玩伴,但他機靈聰慧,辦事認真。
因此兒臣才斗膽向孟公公建議可以讓孫海試一下這個差事,想的就是幫點兒母親什麼。
孟公公掌印內廷二十四衙門,內廷的這幫奴才什麼德性,孟公公豈能不知?
兒臣雖是提了個建議,但決定權畢竟在他身上,既然孟公公也讓孫海做直殿監掌印,除了兒臣是太子之外,我看更多的是他也認可孫海的辦事能力!”
李貴妃畢竟是女人,耳根子軟,又見自家兒子是處處為自己考慮,小小年紀,就如此有孝心,自己再責罵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剛剛聽兒子講了半天,一切都有理有據,此時李貴妃心中的怒火早已一乾二淨。
尤其自己的兒子才十歲,還小,哪些地方做的不對,指出讓他改正便是,既然是為了讓自己修法靈驗才提議孟衝更換直殿監掌印,那麼這事兒倒也情有可原!
此刻又見朱翊鈞痛哭流涕,李貴妃頓時母愛氾濫,起身將朱翊鈞擁在懷裡,哄道:
“是孃的不對,娘誤會了你,我兒一片孝心,娘真是感動至極,既然如此,那就讓那個奴才掌印直殿監便是。”
朱翊鈞一見打感情牌成功,心下更是認定,對付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手段。
對付李貴妃這種女人,就得用感情牌,只要感情牌打好了,娘倆感情穩定,才不容易讓別人鑽了空子。
朱翊鈞腦袋緊緊貼在李貴妃胸口,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
“母親,兒臣也有不對的地方,兒臣應該認真讀書,心若旁騖才是。”
趁著李貴妃心情好轉,朱翊鈞趕緊說道:“今日所學實在晦澀難懂,兒臣想等明日日講時請教完老師再背誦。”
李貴妃點了點頭以示應允,她摸了摸朱翊鈞腦袋,轉頭向宮女喊道:“吩咐下去,太子今日在慈寧宮用膳。”
傍晚,朱翊鈞回到東宮,問了身邊幾個烏牌火木者才知道,是孫海當上掌印,太過張揚,其他內監太監看不下去,才嚼了舌頭,然後馮保又將這個事兒告給了李貴妃。
冤有頭債有主,沒有孟衝的暗中授意,這些奴才怎麼會在自己母親那裡亂嚼舌根?
馮保現在還有用,先留著他,倒是這個孟衝不知好歹,偏要尋死,那就只好先把他拔了。
想到這,朱翊鈞指著一個烏木牌小火者說道:
“讓孫海趕緊滾來見我!”後者見太子臉色不對,趕緊點頭撒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