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看樣子魏國公今天還是不打算見我們,要不我們先回去?”
崔超瞥了一眼孫皋,冷哼道:“他徐邦瑞可以什麼都不顧,但是唯獨不能不顧他那寶貝兒子,再等等吧!”
一旁的查宏茂則是嘴角緊抿,雙手握拳,指關節嘎吱作響,朝地啐了一口痰,狠罵道:“他媽的,這個老滑頭!就算是諸葛亮,也被劉備三顧茅廬請出來了,這老東西今天是第三次了,就是不給我們面子,也該給崔公公面子吧!”
崔超沒有應答,而是臉色陰沉的將頭別了過去。
三人沉默了半響後,只聽大門“吱呀”一聲,府內管家一臉笑容跑了出來。
“三位大人真是久等了…”
未等管家把話說完,查宏茂攔腰打斷,問道:“你出來怎麼個意思,是魏國公今天還不見我們嗎?”
管家搖了搖頭,躬身作揖:“我家老爺今天身體有所好轉,特遣派小人出來請三位大人進去敘舊議事兒!”說完作了個請的手勢。
崔超點了點頭,顯然是在自己意料之中,在管家的帶路下,率先抬腿邁進府門,孫皋和查宏茂則是緊隨其後。
一行人進入府內大廳,只見面容威嚴的魏國公徐邦瑞隱隱帶有慍色,正坐上首。
“聽聞國公近來身體抱恙,咱家那有上好的千年人參,包治百病,回頭就命人給您老送到府上!”
崔超率先向徐邦瑞行了一禮,徐邦瑞神情一淡,從容一笑:“如此厚禮,老夫豈能用的起,還是崔公公留下自己享用吧!”
眾人都聽出了徐邦瑞話中的譏諷之意,而剛剛還在外面狂傲的查宏茂此刻卻溫順的像個乖貓是的。
他跟孫皋一起躬身行禮,徐邦瑞理都沒理他,反而去跟孫皋客套了幾句話,但他並無不悅,而是面帶笑容的坐在下首右側。
這倒也不奇怪,在南京,你再硬能硬得過魏國公嗎?
幾人坐定,魏國公也不在藏著掖著,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問道:“聽老夫的管家說,犬子在淮安所做所為幾位都留有證據,怎麼,想要清除魏國公府?”
徐邦瑞並不拐彎抹角,說話如此直,倒讓眾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查宏茂一抬頭正好與徐邦瑞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相迎上,後者上下掃視著他,充滿了探究之意。
“國公您這是哪裡話,大家都是南直隸的,世子自然是自己人,南直隸人誰不知道,南京頭上只有一片天,那就是魏國公府。”
這時孫皋出面替查宏茂解圍,但他見風使舵,拍馬屁的功夫令一旁的崔超不禁有些嗤之以鼻。
像孫皋這種諂媚之言,徐邦瑞耳朵早就聽出了繭子,此刻他不為所動,眼睛精光一閃,露出一絲冷笑。
“魏國公話說的難免重了些,官場上講究的是和光同塵,如今朝廷派海瑞南下,這事兒恐怕不單單是放個金學曾那麼簡單,大家都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總得商量個法子出來,可是魏國公一直閉門謝客,我們也是實在沒有了辦法,才出此下策,還望您老大人有大量,原諒小輩們的考慮不周,莽撞的行為!”
崔超說完,也一臉陰柔的看向徐邦瑞,他此番話當真算的上剛柔並濟,既是給足了徐邦瑞的面子,也側面像他攤牌,大家都是一夥的,出了事兒就得共同面對,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但這恰恰是徐邦瑞不想看到的,多年來魏國公府一直閉門謝客,有多少來拜碼頭的達官顯貴都被攔在門檻之外,而他們表面上裝作無心政事,實則都是在背地裡操控大局,南京的實際當政者換了一批又一批,但無論是誰來,都繞不過魏國公這座大山,如今崔超將這個事兒攤在明面上,不禁讓徐老爺子有些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