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靖明

第69章 戚帥送禮

且說張居正登頂內閣首輔後,主少國疑,朝中政務都由他來打理,每日忙的是不可開交。

時間一長,有時候張居正便覺得心情煩亂,原先他回家將自己鎖在書房,閉關半日,便能好些,近日卻覺得家中也有諸多不順心事,因此命遊七在京城中尋問,盤下了城西這座宅子。

這座宅子雖然不比原來自己那座府衙,但好在府內的一角一落都由自己親自設計,看著順心,住的也舒服多了。

張居正還給這府宅起了個名字叫做“澹懷”,釋義澄心澹懷,內心時刻保持平靜,淡泊名利。

這日張居正剛剛用過宵夜,正要上床睡覺,突然聽到門外遊七的聲音:“老爺,戚將軍來了!”

張居正精神一震,趕緊披了件外套,匆匆趕去開門。

“戚將軍在哪裡?”

“老爺,戚將軍現在就在大門外。”

張居正朝大門的方向瞟了一眼,吩咐遊七:“你快去將戚將軍帶到大廳等我,我穿好衣服,隨後就到。”

遊七點了點頭。

戚繼光隨著遊七來到“澹懷”院中,只見廳門前種著一棵殘柳,門前立有兩房柱,分別寫著“懼則思,思則通微;懼則慎,慎則不敗。”

戚繼光反覆唸叨了兩遍,不由想起朝局風雲變幻,自己另一個“恩人”高拱就是在這場政治鬥爭中敗於張居正,而被趕出京城,心下更是肯定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

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朝廷中,你沒有靠山終究是孤掌難鳴,成不了大事。

想著想著戚繼光上了臺階,又瞅見屏門上的匾額,隸書“澹懷”兩個大字,立刻情不自禁贊聲:“好!”

跨進屏門,見靠牆結一白玉製成的翠柏屏,屏下設石假人兩座,外套金線繡墩,栩栩如生。

窗間掛一雕花籠,裡面飼有一隻青綠色的鸚鵡,見了戚繼光,那鸚鵡說人言,叫道:“歡迎你,歡迎你!”

這兩句話逗的戚繼光哈哈大笑:“遊總管,沒想到元輔還有養鳥的雅趣!”

“人心難以揣摩,話密則疏,倒不如和這畜生聊的自在!”

霍地,一道清透聲音傳來,戚繼光忙轉過身見來人正是內閣首輔張居正,趕緊拱手相迎。

張居正見戚繼光身著三品虎繡武官補服,那張臉經過戰爭的洗禮,飽經滄桑,於是笑道:“幾個月不見,元敬你有老了許多啊!”

戚繼光笑答:“確實老了,元輔倒是風華正茂!”

兩人相視大笑。

這時遊七端過一套鎏金摩羯紋三足架銀鹽臺茶具,張居正指了指,又朝戚繼光說道:“元敬,請你品一杯密雲龍。”

戚繼光自然聽說過密雲龍的歷史以及價值,瞠目驚舌問道:“這是陛下賜的吧?”

張居正不置可否,靜靜觀察那個女侍沖茶,片刻一杯茶砌好,張居正作了個“請”的手勢。

自己則小呷一口,含在嘴中潤了會兒,慢慢吞嚥下去,讚道:“清新爽口,不愧是名茶!元敬,怎麼樣?”

戚繼光此時已經大口喝了半杯,吧咂了嘴唇,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說道:“這茶,清甜持久,人都說密雲龍獨具香、清、甘、活,四大特色,今日一品,果然是名茶之最啊!”

品完茶,寒暄的差不多之後,戚繼光說出此行目的之一,問道:“元輔,你常在中樞,如今又是帝師,咱們這位陛下比先帝如何?”

因為戚繼光是張居正信任的人,兩人交情深厚,因此張居正也不藏著掖著,脫口而出:“先帝內斂沉默,凡政務大事無不託政於內閣,正是士人心目中的“聖天子垂拱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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