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營發生械鬥的一個時辰後,有兩乘四人抬的轎子一前一後來到武清伯府上。
前轎是吏部右侍郎魏學曾,後轎則是禮部左侍郎王希烈。
且說這兩人一直都是高拱的左膀右臂,自從高拱被削籍回家,張居正柄國執政後,他倆也因此多多少少受到了些牽連。
魏學曾原本是吏部左侍郎卻被左遷為右侍郎,而之前的禮部右侍郎申時行卻升為了吏部左侍郎,一下子高了自己半頭,這讓魏學曾心中一直憤憤不平。
王希烈官位倒是沒有挪動,只是無法再更進一步,本來原先的禮部尚書陸樹聲致士之後理應自己遞補上去,但張居正一紙調文,呂調陽空降下來成了禮部尚書,這讓王希烈更是對張居正懷恨在心。
武清伯府。
武清伯李偉將青花茶盞摔在魏學曾腳邊,碎瓷卻濺到了右列第一個座位王希烈的緋袍下襬:“如今看來,這戚繼光儼然成了張居正的走狗!當年他戚繼光在薊鎮喝雪水啃窩窩頭時,還是老夫給撥的二十車糧草呢!”
李偉這突如其來一摔,倒讓坐在左列的魏學曾和坐在右列的王希烈有些措手不及,兩人都有些變貌失色。
京營械鬥這件事情原本就在事先商議好的計劃之內,他原本想發生械鬥,激化矛盾後,趁京營立足未穩,混亂之際中再來個金蟬脫殼之計,尋個理由將褚科接回來,最後再送往南方,逃之夭夭。
可萬萬沒有想到,張居正不給自己面子就算了,這戚繼光一個三品武夫竟然也是如此。
就在剛剛,李偉派人去京營準備接回褚科,卻被戚繼光以一句什麼事情還沒有查清原委時,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校場。
想到這裡,再加上前段時間張居正對自己的明嘲熱諷,李偉就有些氣上心頭,他本就是農夫出身,也不是什麼讀書人,不用講究那些繁瑣禮儀以及文人面子,所以才不顧大廳還有客人,就將杯子猛地摔出。
王希烈見狀,低頭撣了撣袍角濺上的茶漬,說道:“這倒也是我等意料之中,那戚繼光向來就與張江陵走的很近,張江陵前日廷議時,還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李偉問道。
“六部官員當以“新政為要,私誼次之”,王希烈刻意捏著嗓子學張居正的荊州口音,此舉引得魏學曾一旁冷笑連連。
“何止這些”,魏學曾脾氣暴躁,素有魏大炮之稱,聽了王希烈的話,他一時也有些怒火中燒,只見他猛地一拍,震得案上茶具嗡嗡顫動,說道:
“上月他還當著六科廊言官的面,說我們這些隆慶舊臣是“暮氣沉沉的老樹疙瘩。”我倒要問問,他張太嶽在裕王府當講官那會兒,怎麼不嫌我們這些老樹疙瘩根深葉茂?”
這番話說完,幾人一時都有些沉默,這個世界是由有權的人主宰的,如今皇帝年幼,大權旁落,張居正柄國執政,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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