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阡陌恍然大悟,都怪這幾天過於繁忙,疏忽大意,竟忘了給楊嗣昌熬糝湯了。
這遊方郎中誠不欺人,說藥不能停,果然不能停,剛停兩天,這老東西就能行動自如了,看來還得繼續送湯啊!
“唉,陌兒啊!我不在朝堂的這些時日,真如他們所說,你把兵部搞得烏煙瘴氣?”
楊嗣昌拍著楊阡陌的肩膀,持懷疑態度,楊阡陌微閉雙眼,嘴唇顫抖道:“孩兒怎敢如此行事,這都是他們憑空捏造,父親大人千萬不可上當啊!”
“嗯…”
楊嗣昌若有所思,楊阡陌又道:“他們就是想趁著父親病重,把咱們楊家擠出朝堂。”
“嗯…”
楊嗣昌微微點頭,覺得此言有理,楊阡陌斜眼偷瞄,觀察著楊嗣昌的一舉一動,這突然的大病痊癒,這迎面而來的質問,把楊阡陌打了個措手不及,幸好他反應神速,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想不到我才遠離朝堂數日,竟有如此之變,真是苦了你了。”
楊嗣昌又拍了拍楊阡陌的肩膀,感慨萬千,楊阡陌眉頭微皺,緊張不已,好在楊嗣昌沒有生疑,終於是矇混過關。
“放心吧,陌兒,過不了幾天,為父就可以再入朝堂,到那時,大權還是咱們楊家的。”
楊嗣昌滿懷信心,無比堅定,楊阡陌卻高興不起來,心想老爹要是重返朝堂,那自己不是白忙活了嗎?到那時還有他楊阡陌啥事兒,再說楊嗣昌要是真的重返朝堂,那大明王朝也就完了,崇禎老兒很快就會跟歪脖樹團聚,這可不行,絕不能讓老爹再掌大權。
大病初癒的楊嗣昌心情極好,根本沒有注意到楊阡陌細微的表情變化,更加沒有任何提防之心。
楊阡陌還細心地把楊嗣昌扶到床上休息,他對楊嗣昌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蓋好被子後便躡手躡腳地退出房間。
來到後廚,因為已經過了飯點,四下空無一人,楊阡陌索性操起砂鍋,便忙活起來。
頃刻間,糝湯香氣迎面撲來,大功告成,楊阡陌從懷中掏出藥包,小心翼翼地向糝湯裡傾倒,突然從背後傳來一聲質問。
“二少爺,你幹嘛呢!”
正在幹壞事的楊阡陌被嚇得哆嗦一下,手腕一抖,整包藥沫順勢滑落,全都倒進糝湯之中,沒有半點浪費,這下糟糕了,要知道這包藥沫可是三次的劑量,楊阡陌眉頭緊皺,既憤怒又害怕,憤怒的是哪個混蛋在此喧譁,害怕的是自己投藥之事就此敗露。
等楊阡陌回頭望去,原來是老管家楊伯,此刻正在緊盯楊阡陌的一舉一動。
楊伯再次問道:“二少爺,你在幹嘛?”
楊阡陌甚是煩躁,總覺得這老鬼要壞事,便沒好氣道:“沒看見嗎?我在煮湯。”
可楊伯的兩個小眼珠滴溜亂轉,顯然楊阡陌不能將其說服,因為他看到了楊阡陌手中緊握的牛皮紙。
楊阡陌也察覺了破綻,便迅速將牛皮紙塞進衣袖。
楊伯欲言又止,楊阡陌也沒搭理他,端著糝湯匆匆離去。
一路上,楊阡陌心神不寧,真怕楊伯會發現什麼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