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著屠宰場的血腥氣,吹拂著梧桐巷老舊的石板路。李北斗推開家門時,屋內昏黃的燈光自動亮起,映照出牆上那張女人的黑白照片——那是母親留下的唯一影像。
“我回來了。”
他習慣性地對照片說道,彷彿那個女人還坐在廚房的小板凳上,繫著碎花圍裙等他回家。
牆角的小冰箱發出嗡嗡的運轉聲,這是他用第一個月工資添置的。
拉開冰箱門,冷凍格里整齊碼放著分割好的魂獸肉——這是屠宰場的員工福利,每天可以帶回家兩斤邊角料。
“今天吃黑鬼牛裡脊怎麼樣?”
李北斗取出泛著暗紅色澤的肉塊,肉質紋理間還殘留著淡淡的魂力波動。
“咕唧!”
小星已經恢復成小白兔形態,豎起耳朵表示贊同。它蹦到櫥櫃旁,用爪子熟練地勾出平底鍋——自從學會用兩條後腿站立,這隻魂獸的生活技能突飛猛進。
油花在鍋中滋滋作響,肉香瀰漫開來。
“咕唧!”
小星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漫畫,津津有味的趴在沙發上閱覽起來,倒也沒有忘記詢問:“老爹,升班賽一樣不用我出手是嗎?”
李北斗咧咧嘴,熟稔的將裡脊翻轉,誇耀道:“我的小星天生神力,對付他們完全是大炮轟蚊子,大材小用。”
火焰在平底鍋上跳躍,油脂滋滋作響,黑鬼牛裡脊的表面泛起焦糖色的光澤。李北斗手腕一翻,肉塊在空中翻滾半圈,精準落回鍋中。
這一手是他這兩個月練就的絕活——在屠宰場處理魂獸時,他學會了如何用最小的力氣完成最精準的動作。
小星趴在沙發上,爪子翻過漫畫書頁,眼角卻偷偷瞄向廚房。它的三把長刀被收在腰間特製的魂力鞘中,只有在變大之後才會拿出來。
“滴滴滴!”
“滴滴滴!”
經過兩個月屠宰區的打拼,李北斗如今也算是脫離了溫飽的階段,正式的不如小康家庭,便也購買了一部魂導通訊器。
“小星,幫我接一下。”
李北斗頭也不回的說道,專注於夜宵的烹飪。
小星將漫畫書折出一個角,隨後一蹦一跳的來到桌上,小爪子“啪”一聲的點選接通鍵。
“喂?是北斗同學嗎?”
“我是周寒。”
魂導通訊器的另一頭傳來周寒的聲音。
在小星的印象裡,周寒這個傢伙和老爹最開始又不曉得矛盾,但後來卻莫名其妙的送來了這處房子的鑰匙。
小星仔細斟酌片刻,似乎是在考量到底應該用什麼樣的話語來稱呼這個傢伙...
老爹說過,會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的人叫做大迷糊;被打了還湊上前的叫做怨種...
那麼既莫名其妙,又被打了還湊上前的應該叫......
“咕唧!你就是那個大冤種周寒?”
周寒:......
身處豪宅的周寒從五米寬的大床上坐起身,將通訊器拿離耳邊,仔仔細細的看著上邊聯絡人“李北斗(天使投資)”的名字。
對呀,沒有打錯電話啊?
“喂喂?大冤種怎麼不說話?”
小星那稚嫩但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聲音繼續傳來,似乎是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在下週寒,找李北斗同學有事。”
周寒眨了眨眼,並沒有將這冒犯的稱呼放在心上,畢竟光是聽那稚嫩的聲音就讓人有些生不起氣。
“咕唧,老爹在做宵夜,有什麼事可以和星爺說。”
小星也沒有著急,一屁股坐下來,雙手捧著魂導通訊器,似乎是找到了玩伴一樣的饒有興致的開口。
李北斗看著這一幕倒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畢竟他和周寒之間的確沒有什麼太大的聯絡,倒也能夠借小星來磨一磨周寒的性子,省得到時候拐彎抹角的。
周寒沉默了兩秒,似乎在斟酌措辭,最終語氣誠懇地說道:“小星兄弟,是這樣——”
“星爺。”小星糾正道。
“......星爺。”
周寒深吸一口氣,“我剛搞到兩張初級升靈臺的入場券,想邀請北斗同學一起去,對他來說是個提升實力的好機會。”
“昇天臺?”
小星歪頭,耳朵豎得筆直,“那是啥?為什麼要去昇天?能吃嗎?”
周寒:”......”
李北斗在廚房翻牛排的手頓了一下,差點笑出聲。
“不能吃。”
周寒耐心解釋,“但裡面有適合魂師修煉的特殊環境,可以提升魂環年限。”
“不能吃?那幹嘛還過去?”
小星疑惑不解。
“提升魂環年限啊。”
“咕唧?”
小星的耳朵打了個轉,爪子撓了撓下巴,“提升魂環年限?老爹的魂環都是挑最強魂獸‘進貨’的,還用得著去什麼臺?”
周寒的聲音明顯示卡頓了一下:“......進貨?”
“對啊!”
小星後腿一蹬,在桌上蹦躂兩下,“老爹每天在屠宰場挑最猛的魂獸宰,挑了魂環還帶肉回來煎牛排!”
通訊器那頭傳來周寒倒吸涼氣的聲音:“這...這年頭還有人用屠宰場的魂獸來當魂環?魂環不是應該透過魂靈來獲取...”
屠宰區的魂獸基本沒有什麼野性,都是各地城郊飼養區培育出來的魂獸,擁有力量但卻不知道如何使用,哪怕吸收了魂環,所能夠獲得的魂技也是極為劣質。
“魂靈又不好吃!”
小星雖然不知道魂靈是什麼東西,但卻不妨礙他評價這個名字的簡略,好吃的菜都是多個名字的!
“星爺,”
周寒似乎放棄了掙扎,“您就說北斗同學願不願意來吧...這票很難搞的...”
小星把頭轉向李北斗,只見李北斗搖搖頭,便心裡有底的回道:“不去不去!”
小星爪子一劃,通訊器“啪嗒”一聲落下,被它像踢球一樣用後腿精準踢到李北斗手邊。
“老爹,那個大冤種說有個什麼臺——”
“聽到了。”李北斗接過通訊器,順手把煎得滋滋作響的黑鬼牛裡脊翻了個面,“升靈臺確實是個好東西,不過...”
不過李北斗不太想和周家人湊在一起。
倉粟足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說是這麼說,但實際上世界上大部分能夠做出來的都是“自我”的榮辱,“自我”的禮節。
但倘若有一天,一個倉粟足至日夜魚肉,衣食足至錦衣羅緞的人,能夠放下“自我”的榮辱與禮節來接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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