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世家,從小就被一群腐儒教導要做個明禮君子,想要他和莫安一般,也是難為人。
雷宵飲了一口熱茶,朝著莫安打趣道。
“聽說你昨夜一人鑿陣,勇猛非常啊。”
莫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匹夫之勇,不足掛齒,都是兄弟們奮力拼殺。”
莫安一臉憨笑,豈料下一秒雷宵話鋒一轉,沉聲說道。
“你也知道是匹夫之勇?”
“老夫准許你帶人出營,你以為真是讓您去打劫北齊哨卡的?”
莫安有些愣神,一臉茫然的看著雷宵。
雷宵長嘆一聲,開口解釋。
“為師是想你去見見生死!”
“身為將帥,不得視手下士卒如草芥,這點你夠格!”
“可同樣,也不得有半點仁慈之心!”
“這一點,你的心還不夠硬!”
“你以為,為師真缺你收下那五百死囚?”
“為師原本的打算,就是要用死囚營五百條人命,磨練你的心性!”
雷宵的話如一道霹靂在莫安腦中炸響。
五百條人命?
只是用來磨練心性的消耗品?
剛剛還嬉皮笑臉的莫安,此時已經滿臉冷峻。
雷宵微微抬眸,問道。
“怎麼?不忿?”
“你可知,一將功成萬骨枯?”
“若是你太過在意一兵一卒的生死,你這輩子都無法成為合格的統帥!”
莫安聽得出雷宵對自己的期許,但卻並不認同。
只見莫安轉身走下帥案,再次跪倒在地,無比認真的說道。
“老師,弟子以為,身為將帥,更不能丟棄仁慈之心!”
“昨夜,我死了一個兄弟,叫三愣子。”
“他和我一般年紀,卻被北齊騎兵一矛洞穿胸膛!”
“死前,我問他還有何心願,可這麼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卻因為吃了一次羊肉死而無憾!”
“老師,弟子請問,您當初為何從軍?”
“是為了那高官厚祿,還是為了我大梁萬民安康!”
莫安最後幾乎是質問的語氣,話音剛落,一旁的陸軒宇便厲聲呵斥。
“師弟!老師為你費盡心神,你怎敢質問老師!”
莫安面對陸軒宇的呵斥,仍舊腰背挺直,雙眼死死盯著帥案之上的雷宵,在等一個回答。
帥帳之中沉寂片刻,雷宵微微仰頭,長嘆一聲,雙眼迷濛,像是想起了舊日袍澤。
良久,雷宵收拾好情緒,沉聲發問。
“莫安,所有一日,你必須舍小保大,親自下令讓你的袍澤兄弟赴死,你會如何?”
莫安只是微微遲疑便斬釘截鐵的答道。
“弟子願同死!”
此刻,雷宵和陸軒宇都從莫安身上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信念。
純粹且堅定!
雷宵沉默良久,看著莫安一雙乾淨的眸子,忍不住笑罵道。
“你個痴兒,好好的將帥之才,非要做個莽夫!”
就在這時,帳外響起響箭破空之聲。
不一會兒,一名親兵捧著一個竹筒走了進來。
“稟大帥!”
“北齊射進來的響箭,附信一封,小人已經檢視過,並無毒物機關。”
雷宵點了點頭,接過竹筒,倒出書信。
“哼,這葉瀾星還真沉不住氣,被偷了幾個哨卡就如此心急。”
“莫安,明日北齊大軍便會兵臨城下,你說的首戰用我,用我必勝,可還記得?”
莫安眼神一冷,起身回道。
“末將明日必定壯我大梁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