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聽說了沒,那個在北境斬將奪旗的先鋒官莫安,被陛下押回京都了,聽說都打入死牢了!”
“嗨,這誰不知道啊,那莫安也太狂了,在皇上的慶功大典上殺人,殺的還是當朝兵部侍郎呢!”
“誰說不是呢,不過話說回來,倒真是條漢子,為了給袍澤兄弟們報仇,硬是皇帝都攔不住,有情有義,爺們!”
“嗯,可惜了一員猛將啊,聽說才十六歲!當真是少年熱血啊。”
大梁南嶺道的一處酒樓裡,一群江湖客東一句,西一句的討論著最近的大事。
其中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就是莫安抬棺殺人的事蹟。
但在酒樓二層靠窗的一張桌子上,一個面板黝黑的年輕人死死握著刀鞘,眼神中滿是焦急,絲毫沒有談論的意思。
“莫缺兄弟,別太擔心了,令弟立下汗馬功勞,皇上不一定會殺他。”
“是啊,師兄說得對,令弟如此有情有義的好漢,皇上一定不會殺的!”
莫缺聽著段事平與齊紅淚安慰,點了點頭,可那一副苦瓜臉,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問向了閱歷最為豐富的齊雲舒。
“齊叔,您說,小安這次會逢凶化吉嗎?”
齊雲舒行走江湖多年,也和朝中大員做過生意,對於局勢要看的清楚些。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小皇帝這次御駕親征其實就是衝著軍權去的,想攜大勝之威回京掌控朝堂。
而這慶功大典,就是小皇帝為了收攬人心和彰顯帝王威嚴辦的。
莫安在這種時候,當著皇帝的面,殺了皇帝要保的人,那就相當於把皇帝的臉面踩在腳下!
至於用千斤石棺將肖學魁活活砸死,那簡直就是踩在腳下的同時還順便吐了口痰!
做出這種事,齊雲舒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任何理由能讓皇帝放過莫安,哪怕莫安是雷宵的關門弟子!
但此刻莫缺問道他身上,他也沒辦法說出令弟必死無疑的話,只能安慰道。
“沒事,令弟可是雷大帥的關門弟子,又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哪能說殺就殺啊。”
“放心吧,你這麼擔心也沒用,先吃點東西。”
莫缺聽完齊雲舒的安慰,心中焦急平緩少許,拿起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夾菜。
“哎,要是師傅在這就好了。”
莫缺嘀咕著。
牛攔山在莫缺拔刀殺人之後,就直接離開了,只是交代莫缺跟著齊雲舒前往斷刀谷,有一場大機緣。
但此時莫缺對於什麼大機緣完全沒了興趣,他只想找到牛欄山,求他和自己一起去劫獄!
…………
“雷宵!不管莫安有多大功勞,這般行事,死罪難逃!”
“你也不用再說情,莫安朕殺定了,太祖都留不住!”
御書房內,小皇帝暴跳如雷,氣急之下,對雷宵的稱呼也從雷帥變成直呼其名。
雷宵神情肅然,起身走到中央,長跪不起。
“老臣懇請陛下暫壓雷霆之怒,寬恕莫安言行無狀之罪,老臣比當嚴加管教。”
“老臣將至古稀之年,多年征戰,傷病纏身,時日無多矣,待老臣死後,莫安便是統領三軍的最佳人選!”
“懇請陛下開恩,莫安一人,可當千軍啊!”
小皇帝直接氣笑了。
“雷卿,你以為朕為何將莫安押解回京?”
“你以為朕不知道他是千金難求的將才,帥才?”
“這一路上,你也勸過他多少次了,他可有半點悔過之心?”
“他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沒錯!”
“難道朕未來的三軍主帥,就是如此目無君上?”
“若是來日他統領三軍,那這大梁是朕的大梁,還是他莫安的大梁?”
小皇帝一連數問,問得雷宵滿頭大汗。
雷宵知道,小皇帝說的沒錯,莫安雖有才,可對於皇權卻無半點敬畏!
雷宵相信,如果該死莫安手下袍澤的不是肖學魁而是皇帝,當日那高臺之上,莫安都會毫不猶豫的用棺材把小皇帝砸死!
但話說回來,畢竟是自己的徒弟,還是最為看重的徒弟,無論如何,也是要救的。
雷宵輕輕褪下一身蟒袍,摺疊好,雙手捧過頭頂。
小皇帝雙眼一瞪。
“雷宵,你是在要挾朕嗎?”
雷宵附身叩首。
“懇請陛下再給莫安一次機會,老臣願以國公之位,世襲罔替之恩作保。”
“老臣必定讓那孽徒悔過自新,請陛下恩准!”
御書房內陷入了沉默,小皇帝臉上陰晴不定,雷宵長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