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煙塵散去,地面上赫然出現一個淺坑,中央躺著塊足有磨盤大小的岩石。
“見鬼!果然是投石機!”
約翰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羅蘭盯著巨石,眉頭緊鎖。
“投石機、攻城器械、長弓.這哪是暴民能搞到的裝備?”
心緒流轉間,他轉向約翰說道。
“約翰隊長,我上圍牆去看看。”
“注意安全羅蘭!”
兩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隨即分頭行動。
羅蘭矯健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圍牆的階梯上,而約翰則繼續指揮衛兵佈防,時不時警惕地望向夜空。
登上圍牆的瞬間,視野豁然開朗。
藉著跳動的火光,羅蘭凝目遠眺。
只見漆黑的夜幕下,影影綽綽的人影正如潮水般湧來。
這些身影步伐踉蹌卻速度驚人,在黑暗中勾勒出詭異的行進軌跡。
圍牆上,守軍士兵們正奮力拉弓還擊。
隨著弓弦震顫的悶響,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在遠處的黑暗中綻開朵朵血花。
然而與敵軍密集的箭雨相比,守軍的反擊顯得十分稀疏。
俯身下望,更令人心驚的景象映入眼簾。
圍牆下早已屍橫遍野,那是守衛反擊留下的血腥印記。
然而數十名衣衫襤褸的暴民卻對滿地屍骸視若無睹,他們扛著粗壯的攻城槌,以近乎癲狂的節奏不斷撞擊著莊園大門。
那根巨木每一次衝擊都讓厚重的橡木門發出痛苦的呻吟,門框周圍的石屑簌簌落下,彷彿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崩潰。
而守衛們則是拼命反擊,箭矢如雨,沉重的石塊和木料不斷從牆頭砸落。
但這一切都未能阻止暴民們瘋狂的攻勢。
他們就像不知疼痛、不懼死亡的傀儡,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
“不對勁!這些人絕對不是簡單的暴民!”
羅蘭的瞳孔驟然收縮,眉頭擰成一個死結。
雖然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未曾親歷戰場,但他卻是知道,對於一支軍隊而言,最為重要的就是士氣。
而在冷兵器時代,即便是最精銳的部隊,在承受三成到五成的戰損後也必然士氣崩潰,潰不成軍。
可眼前這些暴民卻完全顛覆了常理。
他們不僅對同伴的死亡無動於衷,反而在血腥中愈發癲狂,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驅使著。
這種反常的景象讓羅蘭的後背竄起一陣寒意。
深吸一口氣,濃重的血腥味頓時竄入鼻腔,羅蘭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尋了個絕佳的射擊位置。
而後沉穩地挽弓搭箭,弓弦在夜色中發出低沉的顫鳴。
“嗖!”
箭矢破空而出,在火光映照下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精準地貫穿了一名扛著攻城槌的暴民頭顱。
銳利的箭簇從後腦透出時,帶出一蓬刺目的血花。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中箭的暴民竟恍若未覺,依然機械地維持著推撞的動作。
直到又撞擊了三四下後,他的動作才逐漸遲緩,最終如斷線木偶般轟然倒地。
更可怕的是,屍體還未完全倒下,後排的暴民就立即填補了他的位置。
攻城槌的節奏甚至沒有出現絲毫停頓,繼續以令人心驚的規律撞擊著大門。
“真是見鬼!”
目睹眼前的景象,羅蘭不禁低聲咒罵。
他迅速探手摸向腰間,掏出一個盛滿淡黃色液體的玻璃瓶。
利落地拔開瓶塞後,他仰頭將藥劑一飲而盡。
轉瞬間,原本圓潤的瞳孔逐漸收縮,化作野獸般的豎瞳。
下一刻,此前被夜幕籠罩的視野驟然清晰如白晝,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纖毫畢現。
在銳眼藥劑的神奇效力下,圍牆下暴民們的樣貌細節盡收眼底。
這些傢伙雖然衣衫襤褸、血跡斑斑,體格卻異常魁梧。
他們面部泛著病態的潮紅,眼白渾濁不堪,鼻孔不斷噴吐著灼熱的白氣。
然而最令人吃驚的卻不是這些。
羅蘭的瞳孔猛然緊縮。
他清楚地看到,這些暴民裸露的面板表面,竟然凸起著詭異的淡藍色物質。
這些半透明的物質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熒光,宛如某種異質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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