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建元年間。
冬十月。
雞頭溝烽火臺。
連下三天的大雪已經進入尾聲,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雪花還在飄蕩。
位於大漢北邊雁門關,一個烽火臺下的帳篷裡,傳出女人的求救,男人的叫罵。
“奶奶的,讓你捆住他,你咋把人打死了?”
“他一直動,不打暈他,俺怎麼綁……”
一個烽火臺士卒,看了看地上腦袋歪斜,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秦立。
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手持木棒的黝黑胖子。
“那現在咋辦,要去告訴伍長嗎?”
黝黑胖子名叫葛老鴰,只因嗓音像老鴰一樣難聽,此刻他表面鎮定,其實內心很是惶恐不安。
平時他們這幫人欺負欺負秦立,上面是不會管的。
但要鬧出人命,上面追責下來,他們幾個一定會為了撇清關係把自己賣了的!
其他幾人一聽,表情古怪起來。
伍長現在正在帳篷裡玩女人呢,而且玩的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死了的秦立媳婦兒。
“還是別去了,等會兒再說吧!”
劉大寶皺眉說道,現在如果打攪了伍長的好事,他們只會死的更慘。
頓了一下,劉大寶眯眼下定決心道:“還是找個託詞,只要我們統一口徑,再給上面塞點錢,想必也沒啥大事!”
葛老鴰立刻扔掉手中棍子道:“就說是他不小心摔死的?”
關秀才於心不忍道:“要不報戰損?還能領點撫卹金給他爹孃。”
“胡虜好幾天沒來了,哪兒來的戰損?”
劉大寶輕哼一聲,轉而說道:“大雪路滑,秦立自己命短,從烽火臺掉下來摔死的,怨不得誰。”
這話一出,幾人都默默點頭,顯然達成了一致。
只是他們沒注意到,身後死去多時的秦立,緩緩睜開了眼睛。
“嘶……好冷!”
秦立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場景。
周圍沒有任何炊煙,似乎是荒原,都是一望無際的雪白。
這讓他懵了。
我不是正在訓練新兵嗎?
這是哪裡?
無數碎片匯入腦海。
只是片刻,他就明白了。
自己穿越了,來到了一個叫大漢的朝代,不過並非歷史上的劉氏漢朝。
這具身體的主人,是駐守雞頭溝烽火臺的一個斥候。
雞頭溝,是雁門關幾十裡外一個險要據點。
因其有一個橫向二十米的溝塹命名。
現在的大漢,因為連年跟匈奴征戰,士卒十不存一。
守烽火臺的守卒,都是從附近鄉村徵來的。
原主是三十幾裡外,一個叫黑河村的村民。
原主為人性子懦弱,遇到啥事都不敢反抗。
所以在這裡,他很快就成了大家欺負的物件。
平時有什麼髒活累活,都是他做的不說。
好不容易捱到發軍餉的日子了,還被其他幾個人給拿走很多。
按大漢律法,守衛烽火臺,每年發三緡銅錢,一緡也就是一千枚。
聽起來挺多,其實根本不夠花。
常年打仗,物資匱乏,一隻雞都要三百錢,足足翻了十倍不止。
原主每次被其他守卒用各種理由搶走兩緡。
自己只能留一緡給娘子。
這姑娘倒是重情重義,雖然過門不久,知道原主窩囊,卻從沒嘲諷辱罵過原主。
原主每次拿回家只有那一點錢,她也從沒抱怨過,反而更加節省,獨自一人照顧君舅,體諒原主的不容易。
這天,原主婆娘來給他送點過冬的衣裳。
正好被這個烽火臺的伍長給遇到了。
然後,伍長“好心”給秦立挪出帳篷,說是讓他和婆娘好好溫存一下。
結果就在兩人進了帳篷沒多久,秦立就被其他幾個守卒找理由喊了出去,說有重要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