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華燁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金石的硬度砸在寂靜的殿宇中。“究竟是什麼時候…洞悉了他的面目？”
他目光幽邃，審視著眼前三位即使歷經更迭仍矢志追隨——或者說，始終效忠於原本那位核心意志的臣子。
“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時候，便已識破。”蘇瑪利斬釘截鐵，回答得毫無滯澀。
一旁，鯤鵬的聲音沉沉響起，目光穿透虛空，彷彿追溯著過往的某個瞬間，“那深入骨髓的王者威儀，是刻印在心魂中的烙印，無法被輕易摹畫。”
“縱使那贗品竭盡所能地模仿…終究是徒勞，虛有其表罷了。”
他緩緩抬起眼，迎上華燁的視線，胸膛起伏了一下，才道：
“臣之所以未曾懈怠，傾力助他構建那所謂的‘霸業’…”
他的眼神驟然銳利如鷹隼，隱含著某種積蓄已久的鋒芒，“只為靜待功成之日，向他當面詰問——吾王…究竟被藏匿於何方深域？！”
“既已識破，何不……”華燁唇角勾起一絲極冷、極淺的弧度，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提劍砍他？”
殿內空氣陡然凝固如鉛。
久久，下方傳來云溪近乎囈語的低吟，像一陣風掠過枯葉：“因為…我們尚在賭那…一線‘未絕之機’……”
“只是，那些老兄弟們，沒有等到王歸來日……”
“行了。”
“就這樣安排吧！”
“各部不動，小蘇官復原職。”
“軍政分離也很不錯。”
“但是把艾蘭放到凌霄戰區元帥的位置上，不合適。”
“有愧於我天宮的功臣。”
“正好趁著當前的戰爭，把艾蘭調往帕米戰區，讓小夢迴來接管凌霄戰區。”
華燁說道。
“是。”
三人內心都鬆了口氣。
果然是他們熟悉的王，說話都帶著那種王者氣質。
“都回去處理工作。”
“關於超級人工智慧的事情，朕會處理的。”
“既然做出了天宮的規劃，那就按照規劃實施。”
華燁嚴肅的說道。
“遵命。”
三人行禮後，退出寢宮。
王回來了。
他們這三位巨頭，也該展現出屬於他們巔峰時期的風采了。
華燁緩緩捏著眉心，指節透著幾分揉不開的疲憊與無奈，一縷低不可聞的嘆息逸出唇畔：“這‘穿越者’的身份，到底是條披著荊棘的王道啊……”
“尤其…是踏在這等君主的御座上。”
“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稍有差池，底下那些最是敏銳的‘忠犬’們，便會嗅到那縷不屬於此世的異樣氣息。”
他眸光沉凝，掠過一絲後怕與瞭然：“若非此次陰差陽錯，墜入那暗位面邊緣，得以徹底交融原身的一切…”
“從記憶烙印，到筋肉本能，乃至那浸透骨血的王者心術……”
“恐怕時至今日，我仍將困在那張畫皮之下，做著自以為完美的傀儡帝王，卻不知黃雀在後，早已露盡了行跡。”
“此刻起，朕即華燁，華燁亦為朕。”
華燁嘴角牽起一絲複雜難辨的笑意，彷彿撥開了最後一片迷霧。
他微微抬起下頜，視線彷彿穿透了殿宇的穹頂，投向無盡星海：“那所謂‘前世’，不過朕這漫漫輪迴長河裡，不慎遺落的一粒星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