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看了劉四兒一眼,擺手讓他去門外守著,順便瞧瞧隔壁的藥鋪老闆有沒有逃走。
劉四兒遲疑片刻,便領命離開藥堂。
雖說他鬧不明白雛鳥打算,但從今日結果來看,只要雛鳥將此事報給蕭大小姐和老太爺,應是能獲得些賞賜。
若他再使使勁,入朝為官或者入定遠軍也不是不能。
就是不知他究竟如何打算。
待劉四兒走後,陳逸示意葛老三去給王紀鬆綁,順便讓他也去門口守著。
王紀揉著被勒得生疼的手腕,環顧四周。
便瞧見那位賬房給他的眼色,他頓時今日之事很難善了了。
沉默片刻。
王紀起身行禮道:“掌櫃的,不知您今日所為可有知會過大小姐?”
陳逸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番,竟笑著點頭:“不錯,比其他人強一些。”
王紀不明白他這話是誇讚還是諷刺。
陳逸倒也不去猜他的心思,招手示意他坐下說,“我的確沒有問過蕭大小姐的想法。”
“不過王掌櫃應是知道自己做那些事的後果,近萬兩紋銀可不是個小數目。”
“你說,府里老太爺和二老爺會不會過問此事?”
聞言,王紀面色難看的坐到他旁邊。
這正是他先前避重就輕只說蕭婉兒的緣由。
他作為藥堂老人,早就清楚蕭婉兒的脾性,便是知道他貪墨了銀錢,多半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可若是府裡其他幾位老爺開口,估摸著他的下場只剩下一死了。
陳逸瞧見他額頭上滲出的汗水,便知道他已經想清楚了。
“來吧,其他人都寫了,你這位做掌櫃的想把自己摘出去,怕是難了。”
陳逸遞給他紙筆,笑著問:“你賺了那麼多銀子,可有想過事情敗露,會給大小姐帶來什麼麻煩?”
王紀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傳揚出去後,會對蕭婉兒造成什麼影響。
本就是一女子掌管府內營生,若是造成重大過失,便是老太爺不說,二房、三房的老爺也會心生不滿。
想到這裡,王紀深吸一口氣,語氣沉重的說:“您無須多說,此事是我所為,與大小姐無關。”
陳逸輕笑一聲,“倒是個乾脆人。”
接著他話鋒一轉道:“但也是個蠢人。”
“你私下裡賺了這麼多銀錢,就沒想過拉攏一位府內老爺做靠山?”
王紀一愣,雖然不清楚他這話的用意,但思索之後還是開口解釋道:
“我做這些僅是因為父輩們先前有功沒賞,想著從中牟取些銀錢,以後他們遇到困難,我也能幫襯一二。”
“不瞞您說,我從未想過要害大小姐,或者找尋府里老爺庇護。”
有功沒賞?
陳逸驀地想到了貴叔,他也是立了功沒得到賞賜,才會落得在蕭家當僕的下場。
看樣子幾年前那件事在這些老兵身上影響不小。
想了想,陳逸擺手道:“你先寫完畫押再說。”
“不論你因什麼緣由做這些事,做都做了,想必你也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王紀默默點頭,接過紙筆埋頭寫著自己所做之事。
包括他如何在旁開那家藥材鋪子,如何和那位閆老闆裡應外合,牟取私利等等。
沒過多久,幾人寫好並簽字畫押。
陳逸一一看完,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互相印證沒有錯漏,你們還算得上誠實。”
逼出來的“誠實”也是“誠實”。
難能可貴。
王紀等人對視一眼,紛紛閉口不言,等著他發落。
陳逸自然清楚他們的心思,將這些字條迭好收進袖口裡之後,拍手道:
“先別哭喪著臉了,我這裡有兩個條件,你們若是答應,這件事就此揭過。”
王紀瞧見他的笑容,心中疑惑之餘,但也趕忙詢問他什麼條件。
若是有迴旋餘地,總歸能讓他一家老小免受苦難。
“第一個條件是把你們得先前牟利悉數返還回來。”
“這個……我們願意。”
王紀等人雖說心有不捨,但比起性命來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陳逸繼續道:“第二個條件嘛,我想讓你們繼續留在濟世藥堂,且一切經營如故。”
王紀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您說的‘一切如故’難道是……”
陳逸點點頭,笑著說:“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您,您……”
王紀等人都有些傻眼,他莫不是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