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興苑內。
陳逸到時,不早也不晚。
沈畫棠剛好帶著五名身著長衫、年齡不一的人從外門進來。
蕭婉兒正站在木樓外候著,本好清冷的臉上瞧見陳逸走來後,便生出些許不自然。
陳逸瞧著有趣,遠遠地微微躬身一禮。
稍稍愣神。
蕭婉兒先命沈畫棠帶那幾人在堂屋裡稍候,然後招呼陳逸:
“妹夫,可是無戈鬧了脾氣?”
不然你咋能來佳興苑?
陳逸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不好再用蹭飯的藉口,便笑著搖頭:
“先前聽夫人說,大姐已經為我找了個去處,左右無事過來問問。”
蕭婉兒遲疑的看著他,又下意識的看向屋內,想了想道:
“我本打算安排妥當,再尋妹夫去說。”
“既然妹夫找來,剛巧今日我招來幾位藥堂管事,不妨進來聽一聽。”
陳逸自是欣然同意,道了聲有勞,便笑著跟在她身後走進木樓內。
先前他對蕭家的生意有所耳聞,此刻聽到蕭婉兒如此說,便猜出他之後的去處。
藥堂?
倒也是個好去處。
他的醫道許久沒有提升,想來能在藥堂試一試。
寒暄落座。
那五名藥堂管事,本就心裡嘀咕著這次來沒有好事,此刻瞧見陳逸在場,不詳預感便又強烈幾分。
一個個正襟危坐,低眉順眼的不開口。
蕭婉兒掃視一圈,便朝沈畫棠抬手示意了下。
沈畫棠微微點頭,取出幾本賬冊,捻開幾頁冷淡開口道:
“這是五家藥堂今年以來的所有賬目,便是大小姐不說,幾位掌櫃應也清楚各自藥堂的境況。”
“比起往年,不算好,沒錯吧?”
沒等他們開口,沈畫棠繼續道:“今日叫你等前來,便是要說一說下半年的安排。”
五名藥堂管事心中一顫,連忙點了點頭。
蕭婉兒見狀,方才開口道:
“劉掌櫃和李掌櫃這幾個月主理事務尚佳,不論藥材調運,還是對醫師、病員的關照都很及時。”
“按例,稍後可去府裡庫房取十兩銀子,還望你們再接再厲。”
其中兩位模樣老成些的管事面上一鬆,起身行禮。
自是感激不盡。
而餘下的三位……
就聽蕭婉兒聲音清脆溫和的說:“馬掌櫃、孫掌櫃和去年一樣,都是老生常談的問題。”
“藥方太猛,一味地讓醫師加量,並不可取。”
“需知病者藥醫,當以他們病情適量用藥,若只為賺錢,你們置我蕭家於何處?”
被點名的兩人對視一樣,起身行禮,歉意道:“大小姐教訓的是,我們知錯。”
蕭婉兒沒有搭話,抬手示意了下。
旁邊沈畫棠會意的上前,將賬本交給這二人,說道:
“回去之後給醫師們重新立規矩,再有下次,你們知道什麼後果。”
“是是……”
聽到這裡,最後那名管事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
沒等蕭婉兒開口,他便噗通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哆嗦道:
“大,大小姐,小的知錯了,還望看在家父為定遠軍出過力的份上,原諒小的……”
蕭婉兒美眸微低,沒去看他,輕輕嘆息一聲。
“王紀,單單今年的五個月裡,你就中飽私囊數百兩銀子,可有想過你父親的辛勞?”
“不過看在你父親多年浴血的份上,那些錢不要你還了,留著以後找些正經營生過活吧。”
“大小姐,我我……”
沒等他再求饒,沈畫棠當即上前將他拖出木樓,直接交給苑外甲士。
看到這一幕,其餘四名藥堂掌櫃自是面色肅穆,一副羞與他為伍的樣子。
旁邊看戲的陳逸沒在意這些掌櫃。
他眼睛一直在看著蕭婉兒,只覺得她比平時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儀態。
不過要說她生氣,倒也算不上。
反倒是很有趣。
似是注意到陳逸的目光,蕭婉兒腦袋不自覺的壓低,半張臉幾乎隱在大氅毛領下面,嘴唇微抿
他這是做甚,沒瞧見屋內還有旁人?
想了片刻,趁著沈畫棠未歸,其他管事沒注意,蕭婉兒稍稍抬起頭,眼眸“兇狠”的剜了陳逸一眼。
那模樣似嗔非嗔,似喜非喜,像是再說:“還看?”
陳逸笑了笑,收回目光,倒是清楚她還記著那首詞。
蕭婉兒見他有所收斂,大氅下握緊的粉拳一鬆,算是鬆了口氣。
只是她那顆噗通亂跳的心卻怎麼都難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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