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瑄悻悻地哼道:“此一時彼一時,陳逸如今是你蕭家贅婿,和陳家毫無牽連,讓他做首詞……”
算了。
他著實對江南府陳家沒什麼好感,一想到他的賀壽詞出自陳家人手,他就心生膈應。
想著,他話鋒一轉:“老孫,回頭你給我推薦一位擅長詩詞的才子,潤筆費給你兩成。”
孫輔笑罵他老不羞,接著似是想到什麼,感嘆道:“陳逸這孩子可惜了。”
蕭遠稍稍坐正,“哦?說說看,哪裡可惜。”
孫輔看著他,略微遲疑,“老蕭,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別不高興。”
“單從這首詞作便可見陳逸此子的才學不一般,想來先前金陵盛傳的‘忠孝兩全、才學過人’應是真的。”
“可他如今已是你蕭家贅婿,無法出仕為官,很難將他一身所學展露出來。”
孫輔蒼老的臉上神情認真的問:“不可惜嗎?”
蕭遠一頓,思索道:“的確可惜。”
聞言,張瑄狐疑地看著他:“老蕭,當初婉兒招婿,你怎麼想起陳家的?”
“這,”蕭遠搖搖頭:“此事已經過去,老夫不想再提及。”
其中牽扯許多,一時半會兒很難解釋得清楚。
然而張瑄卻不打算放過他,追問道:“老夫聽說陳逸在陳家日子並不好過,那位崔家出身的大夫人一直在打壓他,可是她撮合得此事?”
“算是。”
“那陳玄機是否知情?”
“他應是不知情,你我都知道,陳玄機奉聖上之命出使西陸佛國,至今未歸。”
“那陳玄都呢?他去了北州,是否知曉此事?”
蕭遠猶豫片刻,回道:“或許知道,或許不知。”
張瑄瞧見他神情異樣不肯多說,猜到其中必有隱情,便不再多問,但仍然忍不住提醒道:
“老蕭啊,那陳家兄弟都不是好相與的人,自己當心點兒吧。”
蕭遠默然點頭,這些他都曉得,自是不用多說。
過了片刻。
蕭遠激動心情逐漸消散,莫得想到那詞最後一句,心中便有一問:“我蕭遠難道老得端不動碗,飯量少了?絕無此事!”
想著,他便吩咐道:“去拿飯來,今日老夫吃五碗!”
旋即家丁們端著飯菜走來,蕭遠招呼道:“來來來,陳逸不知老夫飯量才會寫出這詞,老夫不怪他,但你倆可是見過老夫飯量。”
“難道你現在還能一頓吃下半頭牛不成?”
“怎麼不能……”
不消多說,三個老傢伙便開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笑樂之間彷彿又回到年輕時候。
蕭無戈見此情況,“祖父,您吃著,孫兒回去了。”
蕭遠吞嚥下一大塊豬肉,“嗯,稍後你帶話給你姐夫,就說老夫原諒他先前逃婚之事了。”
蕭無戈臉上一喜,躬身行禮後,便要回去告訴陳逸這個好訊息。
這時,一直面帶微笑坐在旁邊的蕭秋韻開口道:“無戈先別走,你帶恆兒一起去春荷園玩玩。”
“娘,我才不要去找那逃婚郎,他……”
“嗯?”
沒等張恆多說,蕭秋韻瞪了他一眼止住他的話,略有嚴肅的說:
“去了那邊之後不得無禮,知道嗎?”
張恆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
蕭無戈有心不願,但看了看蕭遠等人,見他們正悶頭吃喝,只得帶張恆一起離開。
待人走後。
蕭遠喝了口酒,順順肉食,似有意似無意的說:“別怪大伯多嘴,恆兒該讀書了。”
蕭秋韻面色微變,卻不敢反駁的應承下來。
張瑄看了她一眼,砸吧砸吧嘴沒有說什麼。
雖然有老話說“子不教父之過”,但還有句話叫做“慈母多敗兒”啊。
孫輔卻沒理會他們的家務事,一邊吃,一邊唸叨:“好詞啊,老夫若寫出這等佳作也可瞑目了。”
“既然你這麼喜歡,要不老孫,你去拜陳逸為師?”
“可行,不過你拜老夫孫女婿為師以後,記得改口。”
“改口你大爺。”
“老傢伙罵人了嘿,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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