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從懷裡取出那三十萬兩銀票放在桌上。
燭光搖曳中。
讓那迭銀票微微泛起亮光,好似銀光燦燦。
別說蕭東辰目光被吸引過去,柳浪也是盯著那沓銀票猛看。
甚至兩人還能嗅到一縷縷紙張的芳草香氣和印章留下的淡淡的硃砂味道。
陳逸卻是沒在意那沓銀票,眼睛裡只有蕭東辰一人。
好似根本沒將那些銀票放在眼中。
沉默許久。
蕭東辰方才收回目光,思忖道:“既如此,蕭某就卻之不恭了。”
陳逸笑著點點頭:“這樣才對。”
然後他將毛筆遞給蕭東辰,還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印泥推過去。
待一切蕭東辰簽字畫押。
陳逸確認無誤,便收起那張紙,將銀票推過去:“蕭大人,請收好。”
蕭東辰雖是神色有些沉悶,但看到面前堆迭的銀票,他不免擠出一絲笑容:
“替蕭某謝過你家公子。”
“事成之後,若是你家公子方便,蕭某定會登門拜訪。”
嘴上說得漂亮,蕭東辰的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按在銀票上。
他感受著紙張的潤滑質感,臉上笑容不免真誠了幾分。
有了這筆銀子,他能做很多事情。
豢養私兵,又或者收買蕭家的一些旁支等等,都能做到。
若是他能借住荊州劉家之力,與布政使劉洪搭上關係,官路坦途,便是接替楊燁之位也不無可能。
總歸一句話,這個風險,他認為值得一試。
陳逸自是不去猜測蕭東辰的想法,眼見天色不早,他起身道:
“蕭大人,劉某要去稟告公子,您是自己回,還是由我倆順道送您回去?”
“畢竟是三十萬兩銀票,若是中途被人搶了,難免讓您多想,以為是我家公子過河拆橋。”
蕭東辰收好銀票,笑著擺手道:“不勞煩二位,蕭某自有辦法。”
陳逸微一挑眉,不再多言。
在將蕭東辰送出宅子,他便跟柳浪乘坐馬車朝北面而去。
沒過多久。
空蕩僻靜的宅子外面,蕭東辰從陰影中顯露身影。
他看了看那座宅子,又看看馬車走遠的方向,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
即便到了現在,他仍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總覺得三十萬兩銀子來的太輕鬆。
可等了片刻,一直沒看到有可疑之人出現,蕭東辰方才鬆了口氣。
“看來是真的。”
“不過,這荊州劉家當真好大的手筆啊。”
便在這時,一旁傳來清冷聲音:
“灰狼,這是我第二次幫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蕭東辰微頓,連忙拱手笑道:“您放心。”
“蕭某既已答應您,自然不會食言。”
“明日一早,蕭某到布政使司後,就會將那份功績轉交陳參政。”
“這樣最好,走了。”
“多謝。”
直到那腳步聲走遠,蕭東辰看了看左右,便也跟著回返蕭家。
又過了片刻。
兩道身穿夜行衣的黑影來到蕭東辰先前所在的位置。
兩雙清冷明亮的眼眸打量四周,最後看向那座宅子。
其中一人思索片刻,吩咐道:“你明日找人打探一下這座宅子底細。”
“還有先前那兩人實力不弱,也派人去接觸一下劉文,看看他身邊是否有符合的人。”
另一人明白過來,愣道:“小姐擔心那兩人有問題?”
“嗯,我雖是沒聽到他們對話,但也知道他們達成了某種交易。”
頓了頓,她說道:“我總覺得蕭東辰只是一面就信任那兩人所說乃至身份,太過蹊蹺。”
“總之小心為上。”
“是,小姐。”
……
另外一邊的陳逸沒心思再去多想蕭東辰的事。
從他拿到蕭東辰的簽字畫押開始,在他心裡,蕭東辰以及他所在的二房已經是個死人了。
而那筆三十萬兩的銀子,便算做是他送給老太爺和蕭家的一份大禮。
或者當他這位蕭家贅婿,給蕭家的一份聘禮也行。
至於蕭驚鴻或者其他人日後會不會認下來,那就不是他現在考慮的事了。
不過顯然。
看完全部過程的柳浪很難理解他的做法,也想不通。
“老闆,您當真把那筆錢給他了?”
“那可是三十萬兩啊。”
即便他知道陳逸這樣做是在設計蕭東辰,但是如果中間出了岔子,讓那三十萬兩銀子飛走了,豈不可惜?
陳逸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看了看窗外天色,知道蕭家暗衛在西市那邊已經遭遇邪魔外道追殺。
他想了想,吩咐道:“等回了川西街,跟我去西市那邊一趟。”
“……”
柳浪算是服了他了,也清楚自己沒辦法得到答案,不免腹誹幾句。
大抵是這個老闆太過神神秘秘。
所幸他已經將自己當成了陳逸這一邊的人,沒想過跟陳逸為敵,倒是不用擔心自己安危。
疑惑歸疑惑,該辦的事他還是一絲不苟的做完。
待將馬車停在川西街後。
陳逸便和柳浪趕往西市。
哪知還沒等他來到西市外面,就見眼前又有精光閃過。
[機緣+2]
[評:人未到,聲未聽,場面未見,機緣天降而不取,乃生性憊懶之徒。]
陳逸腳步一頓,已經結束了?
便在這時,他就看到遠處的巷子口外面,幾道身影快步走過。
隱約中,他還聽到些聲音傳來:
“你們說這人會不會是先前害咱們丟臉的那個混蛋?”
接著一位女子聲音傳來:“不是他。”
“那人明顯年輕一些,且更擅長拳道,而非槍道。”
另一人嘆了口氣:“好像是這樣……”
“好了,不用管那個混蛋,我早晚抓住他。”
“現在先將這人送去衙門內牢關押,再尋來醫師診治,絕不能讓他死了。”
“方百戶,他受傷頗重,怕是……”
“照我說的做!”
“是!”
方紅袖?
提刑司的人?
陳逸微一愣神,旋即示意柳浪戴上面巾,朝著那些提刑官悄悄跟過去。
柳浪雖不清楚他的打算,但是也聽到了幾名提刑官的對話,眼裡不由得閃過一些躍躍欲試。
自古以來,江湖中人對朝堂鷹犬多有不恥。
尤其是對提刑司這等招攬眾多江湖人的衙門。
那是能有機會使絆子就使絆子,能有機會殺幾個就殺幾個,總歸是互相看不順眼。
柳浪自然也不例外。
“也不知老闆是不是要給這些提刑官添一些亂,若是……深得我心啊。”
很快。
陳逸帶著柳浪來到方紅袖等人近處,一眼便瞧見那名被他們架著的黑衣人。
而透過其中一名提刑官手裡握著的一杆長槍,他確定下來——那黑衣人應該就是蕭家暗衛之一。
雖說他不知道這人怎麼落到提刑司手裡,但眼下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想到這裡,陳逸縱身一躍,眨眼攔在方紅袖等人身前。
柳浪接著跟上。
方紅袖臉色微變,示意身後提刑官停下來,盯著陳逸和柳浪低喝道:
“來者何人?”
陳逸背對著他們,微微側頭掃視一圈輕笑道:
“剛剛方百戶還在唸叨我,這會兒怎麼認不出我了?”
說著,他還嗲著嗓子學方紅袖說話:“好了,不用管那個混蛋,我早晚抓住他。”
“哈哈,方百戶,您要抓誰?”
方紅袖眼神頓時一凝,咬牙道:“是你,無恥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