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日還得學習禮法,耽誤不得。”
“而且我剛剛吩咐小蝶明日請裝裱師傅過來,你幫我在旁看著點兒,免得被他們弄壞了那些字帖。”
蕭無戈眨了眨眼,只覺得他姐夫換了個人,這時候不應該幫他說話嗎?
怎麼還拒絕了?
蕭婉兒卻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明日場合讓不讓蕭無戈去都可以。
她反而更關心那些字帖。
“妹夫,又有新的詞作?”
陳逸笑著搖頭,接著解釋了一下,他讓貴雲書院準備“展館”的事。
“……如此一來,應該可以減少一些登門拜訪的閒人。”
蕭婉兒欣喜點頭:“這個法子好。”
“我還以為……”
陳逸接過話來,促狹道:“以為我會想出些歪點子?”
蕭婉兒被他說中心思,臉上微紅,“你先前多會做些奇怪事,我只是擔心……”
她頓了頓,連忙轉了話題,“不過將字帖放在書院的確是個好法子。”
“一來能讓外州府來人觀看,二來也能提升書院名氣。”
最主要的是,能夠提升陳逸在那些讀書人心中的威望。
蕭婉兒沒有說出最後一點,只在心中為陳逸感到高興。
不過她是高興了,蕭無戈卻是皺巴著一張臉。
他想跟著去逢春樓啊。
只是眼前兩人接著有說有笑起來,竟是沒一人給他開口的機會。
“姐夫,你變了啊。”
……
入夜時分。
天光剛剛暗淡。
陳逸交代小蝶和蕭無戈一聲,藉口累了早早去廂房休息。
甫一關上房門。
陳逸便換上一身夜行衣,戴上一頂斗笠,從後窗潛出蕭家,直奔川西街。
這時候戌時未到。
路上行人不少,想要不被人察覺,著實讓他費了些心思。
所幸距離不遠,不消片刻,陳逸來到那處宅子,招呼張大寶給他易容。
堪堪趕在柳浪來到之前,他才換好一身錦衣長衫。
不待陳逸主動開口,柳浪笑著說:“老闆,事辦成了。”
陳逸嗯了一聲,神色自然的收好銅鏡,便示意他駕馬車駛出宅子。
柳浪這時候自然也有偽裝,有別於他在百草堂的形象,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疤痕。
“老闆,您就不擔心那人不來?”
陳逸端坐在車廂內,透過窗簾縫隙看著外面湧動的人潮,語氣平靜的回道:
“他來不來都可。”
蕭東辰來了,事情會順利些。
若他不來,也只是多費些功夫,結果都是一樣。
柳浪撇撇嘴,顯然沒明白這話意思。
來不來都行的話,咱們何必跑一趟啊?
沉默片刻。
陳逸開口道:“跟我再說說五毒教的事。”
柳浪微愣,側頭看了一眼,“老闆,您怎麼……”
陳逸打斷道:“說說五毒教的功法,厲害手段,或者一些事蹟,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他只希望是自己多心。
那劉昭雪未必是想動蕭婉兒。
可不管劉昭雪有沒有這份心思,他都先防備著,免得之後出現意外。
好在蕭婉兒身邊還有謝停雲和沈畫棠兩人在。
即便五毒教要動手,應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跑去行刺。
柳浪不知道他的想法,頓了片刻,方才事無鉅細的講述起來。
“五毒教擅長毒功,擅養毒物,聽說一些劇毒可讓上三品武者幾個呼吸間斃命。”
“並且他們的暗器極為特殊,可以比肩前朝唐門暗器,配合其劇毒藥物,威脅頗大……”
毒功,毒藥,暗器。
陳逸默默記在心中,腦海裡念頭浮動,想著一些應對之法。
毒功倒是還好,他有武道傍身,還有大成醫道,即便中招也能想辦法解決。
毒藥更好辦,他自己就研究過一些毒藥方子。
至於最後的暗器……
陳逸看了看窗外夜色,嘀咕著該去弄一把鐵骨錚錚的油紙傘給蕭婉兒備上。
柳浪不知道他的想法,囉囉嗦嗦的說完,都沒見他開口,不由得問道:
“老闆,您對五毒教也有算計?”
陳逸不置可否的回道:“明日,你找人給山婆婆帶個話,就說五毒教重出江湖,且來了蜀州,正在謀劃復仇大事。”
“……老闆,勞您看重,但我在山婆婆面前,真說不上話,也找不到人給她送信啊。”
柳浪一個漠北刀客,剛來蜀州沒幾天,哪裡能接觸山婆婆那等人物。
陳逸想了想,嘀咕著也是。
看來他還得想辦法透過裴琯璃找到山婆婆,總歸要讓山族先清楚五毒教在蜀州之事。
沒過多久。
馬車停在東市外面,那條臨近濟世藥堂的巷子裡。
這時候天色徹底黯淡下來。
藥堂、酒館、客棧大都閉門謝客。
鮮少有人路過。
使得這條巷子更加僻靜。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
戌時將過,柳浪眼見四下裡無人,忍不住說:“老闆,他怕是不來了。”
陳逸沒有多說,只回了一個字:“等。”
再又等了近一個時辰,子時臨近時。
寂靜的陰影裡,方才傳出一些輕微的腳步聲。
柳浪耳垂微動,側頭看過去。
陳逸自也有所察覺,但並未走下馬車,只是淡淡開口道:
“蕭大人謹慎,令劉某佩服。”
陰影中。
那道身影聞言腳步停頓下來,隱約露出一身簡短夜行衣。
但從其眉眼不難看出正是蕭家二房,蕭東辰。
他打量著遠處的馬車,沙啞語氣問道:“你不是劉文?你是何人?”
陳逸淡淡的回道:“劉某乃我家公子的馬前卒,不值一提。”
“此來只代我家公子問蕭大人一句話。”
“什麼話?”
“蕭大人是想做蕭家的馬前卒,還是想成為蕭家的家主?”
蕭東辰眼神微動,“馬前卒如何?家主又如何?”
“若是前者,劉某這便離去,蕭大人當今日劉某沒出現過即可。”
“若是後者……”
陳逸頓了頓,話語間略帶笑意:“劉某自然要給蕭大人獻上一份大禮。”
蕭東辰微微皺眉,心思難免有些異樣。
沉默片刻。
蕭東辰問:“你家公子不怕我回去稟告老侯爺?”
陳逸輕笑一聲,“既然我家公子找上您,便也有一定的把握。您說呢?”
“……說說看什麼大禮。”
“三十萬兩銀子。”
聽到這個數字,不止蕭東辰呼吸一滯,便連坐在馬車前面的柳浪都被陳逸這大手筆震動。
合著老闆從劉文那裡騙來三十萬兩銀子,是為了算計蕭東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