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老尤說，蘇晨的潛艇特別要小心徐俊的大炮。
這玩意兒確實不是開玩笑的。
但好在他們那天晚上，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登上了海盜船。
沒給徐俊使用出來的機會。
“我要去北邊的港口，那裡能聯絡到大陸的船隊。”蘇晨想起老尤的託付，“到了那裡，你可以自己選要留下，還是跟船隊走。”
“就去港口。”尤月清咬了口魚肉，眼神亮了些，“我聽說大陸上有最好的鐵匠，我想去打一把真正的刀——比木片厲害的那種。”
蘇晨笑了：“那得先攢夠錢。對了，你會釣魚嗎？我這技術實在拿不出手，再這麼下去，咱們得天天吃罐頭。”
尤月清指了指艙壁上掛著的魚叉：“我不光會釣魚，還會叉魚。等靠岸了，我讓你看看什麼叫‘百發百中’。”
鸚鵡螺號在海面上平穩地行駛著，遠處的海盜木筏已經變成了個小黑點。蘇晨調整好航向，看著尤月清蹲在船舷邊，把貝殼手鍊串在魚叉柄上，陽光落在她的髮梢上，像撒了層金粉。他突然覺得，這趟旅程或許不會像之前那麼無聊了。
甲板上的炮口還留著硝煙的痕跡，尤月清突然指著遠處的海平面：“你看，那是不是海鷗？”一群白色的海鳥正追著船尾的浪花飛，翅膀在陽光下閃著光。
“是海鷗。”蘇晨望著海鳥消失的方向，“說明離海島不遠了。”他轉身走進駕駛艙，把炮彈卸下來收好——剛才試炮的威力遠超預期，以後說不定還有大用處。
尤月清拿起蘇晨的釣魚竿，學著他之前的樣子甩線，魚鉤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線，穩穩落進海里。她盯著浮漂，突然回頭喊：“蘇晨！魚咬鉤了！”
蘇晨跑出來時，魚竿已經彎成了弓形，魚線“嗡嗡”地響著。尤月清雙手握緊竿柄，身體隨著魚的拉力微微後仰，動作比蘇晨標準多了。
“是條大魚！”她眼睛發亮，手腕輕輕一挑，魚線瞬間繃緊。水面下翻起巨大的浪花，一條半米長的海鱸魚被拽出水面，銀亮的魚鱗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厲害啊。”蘇晨遞過抄網，“今晚有新鮮魚吃了。”
尤月清把魚放進網裡，突然指著鱸魚的鰓部：“你看，它鰓裡有個東西。”蘇晨伸手一摸，摸出個小小的金屬片，上面刻著個模糊的“徐”字——是徐俊船隊的標記，看來這條魚之前被他們的漁網困住過。
“這世界還真小。”蘇晨把金屬片扔進海里，“不管以前是什麼標記，現在它是咱們的晚餐了。”
尤月清把魚放進儲物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剛才那些海盜說，他們是‘黑礁幫’的，附近還有好幾個據點。我們要不要繞著走？”
“不用。”蘇晨指了指炮口，“有這玩意兒在，來多少都不怕。再說了，老尤讓我照顧你，總不能讓你一直躲著吧？”
尤月清看著他檢查炮管的背影，突然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她摸了摸魚叉柄上的貝殼手鍊，父親的聲音好像在耳邊響起來：“丫頭，別怕，往前走就是了。”
夕陽把海面染成了橘紅色，鸚鵡螺號的影子在水裡拉得很長。蘇晨調整好導航，尤月清在甲板上生起小火堆，魚被烤得滋滋冒油，香味飄出很遠。遠處的海島輪廓越來越清晰，岸邊的椰子樹像插在沙灘上的綠傘。
“明天就能上島補充淡水了。”蘇晨咬了口烤魚，魚肉嫩得流汁，“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找到點椰子，比罐頭強多了。”
尤月清點點頭，突然指著天空：“你看，星星出來了。”無數顆星星在深藍色的天幕上閃著，像撒了把碎鑽。她小時候總躺在父親的木筏上數星星，父親說每顆星星都是一個逝去的航海人，在天上看著出海的人。
“我父親說，星星會指引方向。”尤月清輕聲說，“他現在肯定也在天上看著我們。”
蘇晨望著最亮的那顆星：“那他肯定看到你剛才有多厲害——一木片就把海盜打懵了。”
尤月清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等我有了刀，會更厲害。”
夜色漸深，海風帶著涼意。蘇晨把備用的毯子遞給尤月清，自己靠在炮座上打盹。鸚鵡螺號的自動駕駛系統發出輕微的嗡鳴，像在哼一首單調的搖籃曲。尤月清抱著毯子坐在船舷邊，看著星星在水裡的倒影，突然覺得，或許失去的人並沒有真正離開，只要有人記得他們，他們就永遠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