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同實質的死寂，籠罩了這片海域。
那道由鋼鐵鉅艦組成的“牆”，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將戰場硬生生劈成兩半。
一邊是劫後餘生的龜人族，另一邊，是進退維谷的娜迦海妖。
海妖首領，一個身材尤為高挑，蛇尾上鑲嵌著幽藍寶石的娜迦，死死地盯著那道船牆。
她的臉上，妖媚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驚駭與忌憚的凝重。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某種上古海神的移動神國？
可她從未聽說過有哪個神祇，會用這種……如此“原始”卻又如此“宏偉”的方式來彰顯神威。
沒有神力波動，沒有法則瀰漫。
有的，只是純粹的，由體積和紀律帶來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就在這時，秦川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而冷漠。
“鄭和。”
“在！”
“擂鼓。”
“……是！”
鄭和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秦川的意圖，胸中一股豪氣直衝天靈蓋。
他猛地轉身，面對著船牆上嚴陣以待的無數士兵，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刀尖直指蒼穹！
“傳我將令！”
“擂——戰——鼓！”
命令，透過旗語和吼聲，瞬間傳遍了整個艦隊。
下一秒。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從旗艦上傳來。
那聲音，彷彿不是敲在鼓上，而是直接錘在了每個娜迦海妖的心臟上。
“咚！咚！”
緊接著，是兩聲。
“咚！咚！咚！咚！咚！”
然後，是成百上千面戰鼓，在同一時刻，被肌肉虯結的鼓手用盡全身力氣，悍然敲響！
“咚咚咚咚咚咚咚——！”
萬鼓齊鳴！
如果說剛才的船牆，是在視覺上帶來了極致的震撼。
那麼此刻的鼓聲，就是在聽覺上，發動了一場毀滅性的的衝鋒！
那已經不是聲音了。
那是實質化的音波，是狂暴的聲浪！
海水在鼓聲中劇烈震顫，掀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天空彷彿都在這雄渾的鼓點下搖晃。
娜迦海妖們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她們引以為傲的魅惑歌聲，在這如同天地咆哮的鼓聲面前，連一絲雜音都算不上。
一些實力較弱的海妖，甚至被震得口鼻溢血，蛇尾在水中瘋狂扭動，失去了方向。
“神……這是神罰！”
“是戰爭之神！一定是某個我們不知道的戰爭之神！”
“快跑！我們惹怒了真正的神明！”
恐懼，如同瘟疫般在娜迦族群中蔓延。
她們的陣型，亂了。
海妖首領的臉色變得慘白。
她能感覺到，這鼓聲中蘊含的，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力量。
那不是神力。
那是一種……萬眾一心的意志！是鐵與血的紀律！
這比單純的神力，更讓她感到恐懼。
因為神力是虛無縹緲的，而眼前的一切，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是實實在在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龜人島，又看了一眼那道紋絲不動，鼓聲震天的“海上長城”。
貪婪與恐懼在她的心中激烈交戰。
最終，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她發出尖銳的嘶鳴，那聲音在萬千鼓聲中顯得如此微弱，卻依舊清晰地傳達到了每個族人的耳中。
那是撤退的訊號。
“嘩啦——”
得到了命令的娜迦海妖們如蒙大赦，再也不敢有片刻停留，瘋了一般調頭，朝著深海狼狽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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