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擊。”
這四個字，從秦川口中吐出，輕飄飄的，卻像四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在了第六階平臺上每一個神祇的心頭。
不堪一擊？
雅典娜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她的邏輯核心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劇烈衝擊。
她看著那面玄黑色的城牆，那上面流轉的小篆符文，在吸收了他們數十位神祇的聯合一擊後，非但沒有崩潰，反而變得更加光亮，更加凝實。
這不符合能量守恆。
這不符合規則定律。
這甚至不符合最基本的“戰鬥”邏輯。
“這不是防禦……”
智慧巨人密米爾那顆懸浮的頭顱上，古老的符文之眼光芒狂閃，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難以掩飾的驚駭，
“這是一種……一種‘規則’的覆蓋！他用他的‘理’，把我們的‘力’給……給定義成了‘無用’！”
密米爾的話，讓所有神祇的後背都冒起了一股寒氣。
他們終於遲鈍地反應過來，問題出在哪裡了。
他們的攻擊，無論是雅典娜的【理想國】秩序神矛，還是加百利的審判聖劍，本質上，都是一種“力”的體現。一種高度凝聚的，蘊含著自身文明法則的神力。
他們以為，這是一場力的對決。
只要他們的力足夠強，足夠集中，就能摧毀對方的一切。
可秦川從一開始，就沒跟他們在同一個維度上玩。
那面牆，那個名為“大一統”的框架，根本就不是一個用來硬碰硬的“盾牌”。
它是一個“篩子”，一個“轉化器”，一個“定義者”。
它首先判定，所有來自牆外的攻擊，都屬於“異端”，屬於“蠻夷”，屬於“非我族類”。
然後，它用“書同文”的規則，去解析這些攻擊的內在邏輯。
再用“車同軌”的規則，去統合這些攻擊的能量軌道。
最後，用“天下歸一”的至高理念，將這些被解析、被統合的力量，強行納入自己的體系，變成加固城牆的磚石。
他們的攻擊，從頭到尾，都沒有對華夏的道統造成任何傷害。
反而，成了對方升級的“養料”！
“怪物……他是個怪物……”
阿努比斯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他那雙黃金眼瞳死死地盯著秦川，裡面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憤怒與暴虐，只剩下一種面對天敵般的恐懼。
他的死亡神力，可以腐朽萬物，終結生命。
可在那面牆面前，他的“死亡”概念，被對方的“華夏”概念給排斥了。
彷彿在說：這是我的天下，你的生死法則，在這裡無效。
這種感覺，比被正面擊敗還要讓人絕望一萬倍。
因為這代表著，他們引以為傲的一切，在對方面前，從根本上就是個笑話。
“怎麼會這樣……”大天使長加百利失神地看著自己光芒黯淡的雙手，他背後的聖光之翼都耷拉了下來，再無半點神聖威嚴。
他剛剛引動了天堂聖火，那是足以淨化世間一切罪惡的力量。
可那火焰落在玄黑色的城牆上，就像一滴水落進了燒紅的鐵鍋，瞬間就被蒸發，連一絲青煙都沒留下。
不，比蒸發更可怕。
他能感覺到，自己聖火中蘊含的“審判”與“淨化”的權柄，被那面牆上的小篆符文強行剝離，然後被一種更加宏大的“王化”意志所吞噬。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這是一種比“審判”更加霸道，更加不講道理的“裁決”。
它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程式，它只需要一個判定：你，是不是“我中華”的一份子。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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