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聲音低沉且威嚴:“平身吧。”
葉流西站起來,低眉斂目地垂首站著。
皇后露出標準的親和微笑:“葉大姑娘無需拘謹,將來咱們都是一家人。
這裡沒有外人,不必見外,坐下說話吧。”
有宮人在穆景川的旁邊放了一把金絲檀木的椅子。
葉流西屈膝行禮:“多謝陛下、娘娘賜座。”
然後,坐到了椅子上。
一舉一動,沒有一絲錯漏,而且還優雅端莊,落落大方。
原主的古典氣質加上她末世的颯爽、勇敢和自信從容,形成一種與眾不同的迷人魅力。
相比之下,現在的大家閨秀,顯得有些畏畏縮縮、呆板無趣,彷彿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一般。
皇帝的眸光不由深了深,問道:“聽說,你救活了重傷的北昌郡主,還要給崔瑾瑜治眼睛?”
葉流西謹慎地道:“是的。”
皇帝唇角微勾,“醫術如此高超,看樣子,你頗得你師傅鬼醫聖手的真傳啊。”
葉流西心裡咯噔一下。
但自己挖的坑,哭著也得跳下去,還得歡快地揚上兩把土。
“皇上謬讚了,師傅才是妙手回春,我不過學了他的一點皮毛而已。”
高公公:“……”
剛才你可沒這麼謙虛。
皇帝意味深長地道:“朕覺得,你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崔瑾瑜的眼睛可是你師傅當年都斷定無法醫治的。”
葉流西不卑不亢地道:“多謝陛下讚賞,我師傅說,醫者最忌止步不前。
他老人家活到老學到老,這些年醫術也在不斷的進步。”
老人家?
穆景川的唇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皇帝覺得葉流西滑不溜手的,不像鄉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
乾脆直接道:“宸王自小患有隱疾,朕想請你為他醫治。
他是朕的幼弟,朕把他當兒子一般養大,很是心焦他的身體。”
他說的情真意切,神色悲切,聲音甚至有些哽咽。
簡直就像一個兒子得了絕症的老父親,絕望悲傷中有帶著期望。
穆景川薄唇抿了抿。
他沒跟葉流西說過自己的處境,和皇上對他的態度。
他擔心,葉流西會被皇帝的表演感動,實話實話,葉流西頓時露出憂慮的神色,忙道:“臣女剛才聽高公公說了,宸王殿下自小有心疾。
先天性的心疾,很難醫治,畢竟人的心跳停一會兒都不行。
但具體如何,臣女還需診斷以後再做斷論。”
皇帝點頭,對穆景川道:“宸王,讓葉大姑娘給你把把脈。”
穆景川面色冰冷地微微頷首。
高公公親自拿來一個羊脂白玉的脈枕,放到他手邊的小几上。
葉流西只得走過去,半跪在地上,給他把脈。
深情越來越凝重,臉色蒼白,手指和嘴唇都在顫抖,眼睛裡也氤氳起了淚霧。
她用悲傷絕望的隱忍眼神看著穆景川,哽咽道:“殿下,讓臣女聽聽你的心跳。”
這樣子,還真像聽到丈夫無藥可醫的妻子。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