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虛空在身後沉寂,青銅源界的塵埃徹底融入混沌。
林牧一步踏出,腳下並非堅實的土地,而是翻湧著無盡苦厄與掙扎意念的苦海。
漆黑粘稠的虛空咆哮著,試圖吞噬一切生靈,無數扭曲的虛影在虛空浪濤中沉浮哀嚎。
然而,林牧周身籠罩著一層無形的混沌幽光,所過之處,狂暴的苦海虛空竟如溫順的綢緞般自動分開,形成一條筆直向前的通道。
他步履從容,每一步落下,都彷彿踏在時光的節點上,身影在漆黑的虛空浪濤間若隱若現。
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穿透無盡迷霧,望向苦海彼岸那片更為古老、更為浩瀚的大陸——源陸。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剎那,或許是永恆。
苦海的盡頭,一片遼闊無垠、瀰漫著洪荒氣息的大陸輪廓逐漸清晰。
海岸邊並非尋常沙灘,而是嶙峋的黑色礁石,散發著蒼涼古老的韻味。
這便是源陸的祖龍島邊緣。
祖龍島深處,靈氣氤氳的山巒之間,一片新建的殿宇群落矗立,雖顯幾分樸素,卻自有一股道蘊。
殿門匾額上,以遒勁筆力書寫著三個大字:白鹿宗。
此刻,白鹿宗山門前的氣氛卻異常凝重。
以寧輕雨為首,林小婉、夜千澈、唐兮兮等人並肩而立,她們身後是眾多白鹿宗弟子,人人面色緊繃,如臨大敵。
宗門外,是一群身著星紋道袍、氣息冷冽的修士。
為首一位紫袍老者,面白無鬚,眼神陰鷙,周身隱隱有紫色蓮華的虛影沉浮流轉,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
這正是玄島大勢力天機樓的紫蓮境長老,厲無咎。
“寧宗主,老夫的耐心是有限的。”
厲無咎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倨傲,“祖龍島這塊風水寶地,你們白鹿宗這等新立小派,何德何能佔據?限爾等三日之內,交出宗門駐地,舉宗遷徙至‘枯澤’荒地,否則……哼!”
他冷哼一聲,虛空中一巨目虛影驟然光芒大盛,一股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般轟然壓下,白鹿宗弟子們頓時悶哼連連,修為稍弱者更是臉色煞白,幾欲跌倒。
寧輕雨緊咬銀牙,體內力量瘋狂運轉,抵擋著這股威壓,清麗的面容上滿是冷漠:“厲長老,祖龍島乃無主之地,我白鹿宗先到先得,合乎源陸規矩。天機樓如此強取豪奪,不怕世間修士恥笑?”
“規矩?”
厲無咎嗤笑一聲,眼中滿是輕蔑,“在絕對實力面前,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玄島天機樓的規矩,才是這祖龍島的規矩。你一個小小的青蓮境,也配跟老夫談規矩?看來,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眼中厲色一閃,枯瘦的手掌緩緩抬起,虛空巨目虛影急速旋轉,凝聚起一股毀滅性的能量,眼看就要發出雷霆一擊。
寧輕雨、林小婉等人心猛地一沉,眼中閃過不屈。
她們知道,面對一位真正的紫蓮境強者,她們即便能擋住,最後估計也會付出慘重代價。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哦?我倒要看看,是誰家的‘規矩’,能大過本座?”
一個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彷彿自九天之外傳來,又似在每個人心底直接響起。
聲音不大,卻奇異地蓋過了厲無咎凝聚能量的呼嘯聲,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是一愣!
寧輕雨嬌軀劇震。
這個聲音……
她猛地抬頭!
林小婉原本緊繃的小臉瞬間凝固,大眼睛裡先是難以置信,隨即爆發出難以言喻的狂喜,失聲叫道:“少爺?”
夜千澈冰冷的眼眸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寒潭,驟然掀起劇烈的波瀾,死死望向聲音來源。
唐兮兮更是直接捂住了嘴,眼中瞬間盈滿水光,激動得渾身顫抖。
只見白鹿宗山門上空,空間如同水波般無聲盪漾開來。
一道身影從中一步踏出,青衫依舊,身姿挺拔如松。
他面容平靜,眼神深邃如淵,彷彿剛剛經歷的不是一場滅世之戰,而只是一次短暫的遠遊。
正是林牧!
他凌空而立,目光隨意地掃過下方對峙的雙方,最終落在了寧輕雨、林小婉、夜千澈和唐兮兮等人身上,那平靜無波的眼底深處,終於泛起一絲久別重逢的暖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疼惜。
“宗主。”
“林牧。”
“少爺,真的是你!”林小婉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寧輕雨心絃驟然鬆弛,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無法言喻的思念。
夜千澈緊抿的唇線微微鬆開,冰冷的臉上冰雪消融,只剩下專注的凝視。
唐兮兮更是直接想撲上去,卻被寧輕雨輕輕拉住,此刻大敵當前,不是敘舊之時。
“哪來的野修,敢管我天機樓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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