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要跟你說個事,或許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徐在在說,“白域要回來了,他給我發了訊息。”
宋妮嗯一聲,表示已經知道了。
昨晚深夜收到的訊息,不過她沒回復。
徐在在問:“一走走兩年,你說他這次回來,經過你爸同意嗎?”
“不知道。”宋妮語氣淡淡的,“畢竟不是親生的,我爸當了一次惡毒繼父,不能當一輩子惡毒繼父吧。”
徐在在遲疑問:“那你會見白域嗎?”
宋妮無所謂道:“碰到就見唄,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名義上的弟弟。”
白振默十年前再婚的妻子那邊帶過來一個兒子,改了白姓,成為白振默名義上的繼子。
白域跟白嬋一起長大,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白域被白振默趕出國,銷聲匿跡了很久。
所以昨晚收到白域微信時,她挺恍惚的。
“宋妮,要準備出發了。”
那邊傳來許翎的喊聲。
宋妮應了聲好,對電話那邊的徐在在說:“要出發了,回頭再聊,你要是見到白域,最好別提我在藍市。”
“這我當然知道。”徐在在心有餘悸道,“他是個瘋子,瘋起來也挺可怕的。”
宋妮想,確實挺可怕的。
上了車,她靜音手機,開始睡覺。
近五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達目的地藍河村。
村主任親自出來迎接,雙方之前有電話溝通,知道來意,十分配合所有的採訪。
任博軒跟另一名攝影師開始架錄製裝置,記者正在跟村主任閒聊,親近氣氛。
宋妮四處走動,熟悉附近的環境,這個村子確實挺落後,四面環山,一座接連一座,山也高,剛才上來的路上很難開,好在司機心理素質不錯。
村裡的房子也都是很早以前的土坯房,放眼望過去,只有零星幾棟磚砌的小平房。
原來在大城市的最邊緣,還有這麼落後的地方……
“你們進山的那一處廢墟看到了嗎?那是以前的學校,條件太艱苦,老師來了又走,後來發生一次地震後,乾脆沒老師來了,那個學校也就廢了。”
“前幾年大家還沒覺得什麼,沒了學校日子照常過,這幾年看到孩子一個一個長大,全都大字不識一個,只能去幹苦力活,我們才意識到孩子只能靠學習才能走出大山。”
“不然就得在山裡當一輩子農民。”
“你說送孩子去縣裡讀書吧,先不說距離太遠,縣裡的開銷多大,村裡人哪裡負擔得起,家家戶戶也只能一拖再拖。”
“現在也終於是好起來了,有大善人出錢給我們修學校,等這學校一修起來,附近幾個村的孩子都有學上,以後不用擔心孩子被困在山裡一輩子……”
這是一段採訪。
被採訪的是五個村民。
他們每人說一句,不論長短,全都記錄進鏡頭裡。
這時宋妮注意到,任博軒的鏡頭跟上了一個小男孩,他身上穿的衣服並不破爛,但是渾身都是髒兮兮的,是那種很久沒有洗澡的髒。
小男孩面板也有點黑,此刻正好奇地盯著眼前那個鏡頭。
宋妮走近,用十分溫柔的聲音問道:“小朋友,你幾歲啦?”
小男孩舉起兩隻手,左右胡亂比劃了一通,然後說,“我六歲了。”
說完年齡,小男孩伸出黑黢黢的手指著宋妮:“你比我的新媽媽還漂亮。”
宋妮沒多想,溫柔問道:“那你的親生媽媽呢?”
小男孩笑著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