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蒼是原來的周蒼,丁秋芸已不是原來的丁秋芸,時間改變不了每一個人,但卻改變了許多人。
“你又贏了我。”丁秋芸臉色突然變得痛苦,不管自己再怎麼努力,仍然輸了。
她鬆開握著長劍的手,扭頭看向盤西山,“盤叔叔,侄女輸了。”說完,丁秋芸頭也不回走了,廳中聚集的將士,不自覺為她讓開一條道。
“你又贏了我。”猶如天雷轟頂,周蒼耳朵裡轟隆隆回響的盡是這一句話。
“你沒輸,這回你沒輸!”周蒼心裡隱隱覺得自己不要命的打法無賴之極,勝之不武,真正輸掉此戰的人應該是自己。
他呆呆站著,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於朝陽灑落處,突然張嘴吐了一大口血,搖搖欲墜。
龍鐵錨與胡楓急忙搶上扶著他,大叫:“快叫李大夫過來。”
丁秋芸這一劍刺得深,入腹五分幾透背而出,只偏偏插在臟腑縫隙間,沒有傷及要害,周蒼站不穩,更多在於感情上的受創。
周蒼擺了擺手,“龍師兄,我好像……沒事,趕緊把盤老賊綁起來……”
一句話未說完,那邊盤西山突然一聲暴喝,把聚攏身周官兵打飛出去,接著身影騰空而起,往廳井處疾飛。
“放箭!放箭!莫讓他逃了。”龍鐵錨忙下令,搶過一名親兵手中弓箭開拉,不等滿弓連射幾箭。
何離湃等追到廳井,盤西山功力未復,終究避不開如芒羽箭,後背連中三箭摔落下地。官兵一擁而上,長槍大刀往他身上招呼。
“不要殺我師父!”
一名高瘦青年突然從旁搶出來,揮劍奮力擋開刀槍,把盤西山護在身後。
眾官兵稍稍一怔,團團把二人圍將起來。
高個青年便是韋省,胡楓見狀忙命士卒退開,“韋兄弟,你果真無事,實是太好了。”
“不能殺我師父,求求你胡哥請饒他一命。”韋省張開雙臂,一副哀怨求懇的神色。
龍鐵錨大步上前,道:“韋兄弟你讓開,盤西山千夫所指,罪大惡極,我們不殺他,抓回京師給包大人審判鍘頭,同樣落得屍首異處下場,彼時被定罪,禍及先人後代,對他更不利。”
韋省聽了更急,便哀求放他師父一馬,忽聽身後盤西山冷冷道:“韋省,原來是你乾的出賣師父勾當!”
韋省不敢回頭看他,叫道:“師父,徒弟迫於無奈,並且當初他們答應過不會傷害師父您的。”
“瞧瞧你乾的好事,盤龍山莊讓你毀了,一千多個師兄弟姐妹也會因你而死,你怎麼對得住我們?”
盤西山愈罵愈氣,忽地彈身而起,纏於褲頭的軟劍已然握在手上,出其不意橫架於韋省脖上,“你們都讓開,不然我殺了他!”
主將沒命令,眾官兵那會退開半步,並且誰也不知韋省是何人物。
龍鐵錨當然不會為保韋省性命而放盤西山一條生路,反而大手一揮,眾官兵得令,包圍圈縮得更窄,明晃晃的槍尖離二人已不到五尺。
“快讓他們退下,不然殺了你!”盤西山在韋省耳邊低聲威脅,然韋省的話能起什麼作用,一邊被師父威脅,一邊官兵漸漸逼近。滿腔熱血救他的恩人師父,未料反被師父威迫利用,韋省傷心焦急之下,竟然發起昏哭泣起來。
眾官兵將領都以為他是害怕得哭,心中鄙夷更甚,只周蒼知其底細,甫包紮好傷口便擠進圈子裡,“韋兄弟莫急,為兄會替你想辦法。”
亂成一團麻的韋省著實想不明白事情怎會發展至如此地步,背叛師父配合官兵攻山已然耗了大半心血,每晚陷於自責內疚當中,如今師父拿他作棋子求活,更使其混亂,如何能把周蒼的話聽進耳裡?反而放聲大哭起來。
各人面面相覷,連周蒼也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