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蒼摸摸水潭裡的水,徹骨冰寒,若是正常水溫,絕難不到深藏不露的老船工。
但低水溫嚇卻老船工卻嚇不到周蒼,憑一身高深無比的內力,在冰水裡呆上半個時辰不成問題。他一頭扎進水潭,潛到潭底摸索,半晌鐵木棺蓋和槨蓋先後打撈上船。
老船工站於槨上,凌空穩穩接住上拋的棺槨蓋,接蓋雖然沒拋蓋難度大,卻也十分了不起,贏得陣陣喝彩。
麻向庚從烏蓬船上劈下木料,在平臺上點了一堆篝火。周蒼上了岸,郭念舟連忙拉著他去烤火取暖。
“念舟,給你看一樣東西。”周蒼說著,張開手掌。
“這是什麼,在那兒找到的?”郭念舟從他手心接過一隻黃金做的長方形盒子。
“在潭底淤泥裡發現的,撥鐵木棺蓋時帶起,我見到便帶了上來,也不知頭裡頭裝了什麼。”
雖然被潭水泡了不知多少年,但郭念舟拿在手上,金盒竟微微生暖,一絲不受外面環境影響。這邊長兩寸不到的黃金盒子立面上,雕刻著十餘幅浮雕,這些微型浮雕就算貼近也很難看清內容,不過盒蓋雕刻著的一副蛤蟆坐地望天圖倒是很顯眼,看來這個盒子與白起有關,或且說與白起肚子中的那隻血蛤有關。
盒子的側面有一個小小的卡扣,卡扣也是純金做的,上面鑲嵌著一顆小小的藍寶石。從外觀上看,這個黃金盒子就像一個古色古香、獨具典雅的女子首飾盒。
周蒼說:“開啟來看看吧!”
郭念舟輕輕開啟卡扣,就聽啪地一聲,盒蓋自動彈開,裡頭物事頓時呈現在兩人眼前。在沒開啟盒子之前,郭念舟就試想過盒子裡會裝著什麼東西。但是想來想去沒有想到,黃金盒子裡面竟然放置著一片薄薄的玉葉。
金盒在水中不知泡了多少年,盒內卻十分**,碧綠玉葉儲存完好,脈絡清晰,四周還帶有細小鋸齒,整個物件看起來十逼真分精美。兩人喔了一聲,愣愣地看著盒子裡的玉頁,心中同時升起一個疑問:“這是什麼寶貝?”
郭念舟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欣賞,除了造型別致,看不出這把玉葉有什麼珍貴之處。唯一讓人驚訝之處是,這片葉子兩面竟然有明顯的溫差,一面寒涼,一面溫潤,十分神奇。
那邊廂,送親的人從甬道返回到河伯廟,食屍蜥已經散開,冥老道心神不寧,帶人上船離開。
“蒼哥,咱們也走了嗎?”楚傑跑過來問周蒼。
“傑仔,你急什麼急,別打攪了蒼哥哥烤火,他身上的衣服還溼著呢。”範雯芳將楚傑拉走,這時候周蒼和郭念舟依偎在一起,千萬別不識趣去打擾了他們。
過了一會周蒼站起,走到平臺邊,指了指下方的水潭:“水潭下面有東西!”眾人下意識地往水潭下面看去,想要看看水潭下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也沒有發現水潭下面有什麼東西,除了溟濛的寒氣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下面有什麼東西啊,公子?”郭念舟不解地問。
“下面好像有一隻怪物,我剛才撈棺板的時候發現有一大團紅影。”
“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嗎?”
周蒼搖了搖頭,過了半晌站起來道:“咱們也走吧。”
一行八人穿過甬道回到前洞。
“糟了,糟了,周爺、楚爺快過來看看。”麻向庚奔到平臺邊大聲驚呼。
周蒼出了河伯廟,發現冥老道一群人竟然把泊在岸邊的三條船都開走了!沒了船讓他們怎麼出去?潭水冰冷,先不說別人,就範雯芳母子與郭念舟三人,就無法在那麼低的水溫下游出洞,這簡直是要將他們置於死地!
“平臺上的兄弟,老道先走一步,後會有期。”冥老道站在周蒼開進來的那艘大船上,得意地朝著他們揮手。
船上漢子放聲大笑,嘲笑被遣棄的他們。
“可惡!”周蒼怒罵一聲,一個猛扎跳入潭中追趕。眾人呆了,紛紛大叫:“別追,危險!”可聲音追到處,水面已恢復了平靜。
冥老道在船上看得清清楚楚,周蒼入水良久沒有動靜,再見時已在咫尺水面!他嚇了一跳斷想不到此人水性如此了得,竟比水中魚兒還快。急忙揮動手中旗幡,水中又湧現出恐怖的灰色幽靈,船舷下密密麻麻的鬼手爭先恐後地抓向周蒼。
眾人在岸上平臺見之都不禁為周蒼捏一把汗,然而周蒼絲毫不懼,反先抓住一隻鬼手,鬼手又冷又滑,手指一發力直接抓破腐肉箍到了骨頭上。
周蒼把幽靈扯近,揮右手將它腦袋拍進胸腔,借力整個兒竄出水面,接著雙腿點在另外一隻幽靈腦門,順勢躍上了船。
冥老道吃了一驚,斷想不到周蒼身手比適才出手的楚棠好上那麼多,急退幾步甩出三枚喪門釘。冥老道有三絕,一絕招魂鬼手,二絕金籙幻身,三絕含家喪門釘。招魂鬼手周蒼已然見識並擺脫,而喪門釘此刻正奔著他來。其發射暗器的手法實屬上乘,肩比暗器世家四川唐門。三枚喪門釘又快又準,一枚射喉,另外兩枚分別打往左右兩側。提前封住敵人往左往右閃避的退路,可謂極致巧妙。
若是一般武林好手面對三枚呼嘯而來的暗器,急切間想不出應對方法,九層九中招,然而周蒼身經百戰早超出一般範疇,只見他一個側身,兩枚暗器就擦著前胸後背飛過。
冥老道揚手又射,誰知眼前一花,一記摧心腿直奔胸腔而來,驚駭之下退擋。大船空間有限,冥老道手忙腳亂不慎摔倒。
周蒼與冥老道本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縱有爭拗也不至上升至鬥殺相殘,然而這傢伙卻想讓他們一夥人永久留在這寒窟,毒辣心性無須多說,所以周蒼這時奔著取其性命而來,見狀立即搶上前一腳結果了他。
千鈞一髮之際,冥老道握在掌心的喪門釘盡數撒出,猶如天花散發,於兩人之間形成一堵釘牆。有些急躁輕敵的周蒼來不及躲閃,急忙舞動衣袖將來襲暗器收下,可還有數量不少的喪門釘成了漏網之魚,其中兩枚打中了左腿。
周蒼生怕暗器有毒,急忙後退兩步先撥釘後封穴道,阻緩血液上行。
藉著這空當冥老道掏出兩張金符,咬破指尖以血書寫,掐訣唸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兩張金符嘭的一聲急燃急盡。待周蒼抬起頭時,眼前竟然出現了三個冥老道,衣著神態毫無分別!
周蒼不禁大吃一驚,喝問:“這是什麼邪術?”冥老道獰笑道:“邪你老孃,這是我無量天尊獨一無二的金身三分!”說完持劍一塊攻上。
三個冥老道同時張嘴說話,語氣神態一模一樣。
三柄長劍從三個方位刺來,都是精妙的、要命的招數,周蒼要同時化解難度不低,只好邊退邊擋。他無法分辨出那個冥老道是真身那個是分身,就算知道那個分身也得應對,因為劍是真實的,忽視的話腦袋就會分家。
周蒼曾經聽人說過分身術中的假身不懼攻擊,打了也是白打,然而纏鬥之中每一個冥老道都儘量避免被傷及身子,冥老道的心思很明瞭,就是不讓周蒼知道那個是真身,從而被逮住猛攻。
周蒼空手以一敵三堅持了半晌,忽地連發三記凌空掌分別擊向三個真假老道,冥老道甚少跟江湖絕頂高手交流,對這種隔空打牛的手法瞭解不多,竟沒作他想,待強勁氣流撲面而來時,一切為時已晚。
其中一個冥老道被凌空劈中胸腹,蹬蹬蹬連退三步,撞壞了船舷才停下來,另外兩個冥老道也中招,但傷害卻相對少些。
流傳原來有誤,不管真身假身都害怕攻擊。
周蒼專朝那受傷吐血的傢伙發起攻擊,急得真冥老道嘩嘩大叫,兩條分身再無顧忌,一個個猛撲而來。
對手真身分身都受了傷,勝利的天秤似乎朝著周蒼傾斜,然而此時他的左腿也開始傳來一陣陣麻木感覺,進退滯澀起來。
周蒼暗罵一聲:“好你個王八蛋,竟在暗器上落毒。”
平臺上的楚棠突然發現水潭中央原來水波翻滾處,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團赤色霧氣,愈來愈大,在飛快地膨脹著。
就在眾人不察覺之時,赤霧在空中變幻形象,朝著水面上周蒼與冥老道所在那艘大船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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