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碰了一鼻子灰，卻也不惱，只是眉頭皺得更深了。
看來，這潭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他轉過頭，對著童雲使了使眼色。
沒辦法，自己身上雖然帶了錢，但都是大額的銀票，現在拿出來並不合適。
童雲心領神會，從懷中摸出一小塊碎銀，約莫有一兩重，走到一個縮在牆角，賊眉鼠眼，看起來像是地痞混混的瘦削漢子面前。
“喂，這位兄弟，跟你打聽個事兒。”
那瘦猴原本一臉不耐煩，可見到親兵手中那白花花的銀子，眼睛瞬間就亮了，臉上立刻堆起了諂媚的笑容。
“爺，您想問什麼？小的在這承德縣，就沒有不知道的事兒！”
童雲將銀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收了回來，努了努嘴，指向那條巷子。
“剛才那幾個人，什麼來路？”
瘦猴吞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看著那塊銀子，身子湊了過來，聲音壓得比蚊子還小。
“爺，您可千萬別去招惹他們。”
“那兩個壯漢，是城東楊老爺家的家僕，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楊老爺？”
童雲追問。
“對，楊老虎！”瘦猴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恐懼，“咱們承德縣的土皇帝！黑白兩道通吃，縣太爺都得讓他三分！”
“那女子呢？”
“那個女的啊……”瘦猴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幾分理所當然，“我也不知道，但想來，也就是楊老爺買回來的‘貨物’唄，不聽話，進了楊府，還想跑，被抓了回去，指定沒好果子吃。”
“貨物？”
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旭，在聽到這兩個字時，聲音驟然轉冷，一股無形的殺氣，讓那瘦猴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瘦猴被林旭的眼神嚇得心頭髮毛，結結巴巴地說道：
“就……就是……楊老爺做的就是人牙子的生意，從外面弄些年輕姑娘回來，調教好了，再高價賣給那些達官貴人……”
“這種事，沒人管嗎？”
林旭的聲音已經聽不出喜怒。
“管？”
瘦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乾笑兩聲。
“誰敢管啊？之前縣裡新來了個縣尉，不知天高地厚，想查楊老爺，結果呢？第二天就有人在他家裡發現了貪墨的銀子，當天就被下了大獄，現在估計屍骨都涼了。”
“從那以後，誰還敢多說半個字？”
說到這裡，瘦猴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得太多了，連忙閉上了嘴，眼巴巴地看著童雲手裡的銀子。
童雲看了一眼林旭，見他微微頷首，這才將那塊碎銀丟了過去。
瘦猴手忙腳亂地接住，放在嘴裡咬了咬，頓時喜笑顏開，對著林旭和童雲連連作揖。
“多謝爺，多謝爺！小的……小的還有事，先走了！”
他像是生怕林旭反悔一般，揣著銀子，一溜煙就鑽進了人群，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那條陰暗的巷子裡，又走出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錦緞長衫，留著兩撇山羊鬍，眼神陰鷙，一看便是個精於算計的管家角色。
他身後，還跟著四五個同樣凶神惡煞的家丁。
那管家走到巷口，目光陰冷地在周圍圍觀的人群臉上掃過，凡是被他看到的人，無不心虛地低下頭，紛紛轉身散去，彷彿多看一眼，就會大禍臨頭。
原本還算熱鬧的街角，頃刻之間，便變得冷冷清清。
管家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還未離開的林旭一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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