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洛櫻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所以……一會兒，我想去皇陵看看母后。”
“然後，我們再去城外，把紙鳶放到天上去，讓母后也能看到。”
她抬起頭，用帶著一絲祈求的目光看著齊文泰。
齊文泰沉默了。
皇陵乃是皇家禁地，規矩森嚴，不是誰都能隨意進出的。
尤其是，還要帶著林旭這樣一個外臣。
他看著女兒眼中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思念，心中最柔ruan的地方被觸動了。
良久，他才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
“好，父皇答應你。”
“耶！”
齊洛櫻頓時破涕為笑，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她對著齊文泰和齊洛元福了福身，脆生生地說道：“謝謝父皇！謝謝太子哥哥！”
“那我先進去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出門！”
說完，她便像一隻歡快的小鳥，提著裙襬，蹦蹦跳跳地跑回了房間。
庭院中，只剩下君臣父子三人。
齊洛櫻一走，那份輕鬆活潑的氣氛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然。
齊文泰臉上的慈愛笑容緩緩收斂，重新恢復了帝王的威嚴。
他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落在了林旭的身上。
那目光，深沉而銳利，彷彿能洞穿人心。
“林旭。”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不帶一絲感情。
“昨天你城西遇刺之事，朕已經知道了。”
看到林旭似乎有些疑惑，齊文泰又解釋了一句。
“是崔運，將此事告知了秦錄。”
“秦錄不敢隱瞞，連夜便進宮稟報了朕。”
林旭內心點了點頭，原來是秦錄報上去的。
“是這樣的陛下，昨日……”
他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迎向齊文泰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將昨日在城西大街上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
從如何察覺到殺氣，到與刺客周旋，再到最後刺客的異常表現等，他都說得極為詳盡，沒有絲毫隱瞞。
甚至連他用銀針救下那兩名本該死去的刺客，並將其收為己用的事情，也一併說了出來。
隨著林旭的敘述，齊文泰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端著茶杯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太子齊洛元站在一旁，眉頭緊鎖，原本溫潤的臉上也佈滿了寒霜。
當聽到林旭說，那些刺客招招致命，分明是抱著必殺之心而來時，齊文泰手中的茶杯終於承受不住那股力道，“咔嚓”一聲，竟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紋。
滾燙的茶水順著裂縫滲出，滴落在他明黃色的龍袍之上，但他卻恍若未覺。
“豈有此理！”
齊文泰將那隻裂開的茶杯重重地頓在石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的聲音不大，卻蘊含著雷霆之怒，讓整個庭院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簡直是無法無天！”
“先是勾結高雲，在煉丹房設下毒計，妄圖以謀逆之罪構陷於你。”
“如今計謀不成，竟敢在天子腳下，當街行刺朝廷命官！”
齊文泰緩緩站起身，揹負雙手，在庭院中踱步，龍袍的下襬在微風中拂動，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這些人，眼中還有沒有朕？還有沒有大周的王法！”
他的每一步都踩得極重，彷彿要將腳下的青石板踏碎。
那股屬於帝王的滔天怒火，雖然沒有完全爆發，卻已讓一旁的太子齊洛元和林旭感到了沉甸甸的壓力。
良久，齊文泰停下腳步，猛地轉身，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在林旭身上。
“林旭，你自己說說。”
“你可有猜測？究竟是誰，非要置你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