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滿對方的態度,但李無道還是點了點頭,起身喊道:“舅舅。”
王胥冷淡地斜了他一眼,沒有回應,自顧自坐在主位上,低頭抿茶,就這麼將李無道晾在了原地。
李無道表情微僵,很快恢復平靜。
早就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王家與他母親多有嫌隙,只是未曾想到,連他一個小輩都會受此波及。
時間一點點流逝。
李無道的耐心逐漸被耗盡,忍不住出聲:“舅舅,我想見外公一面。”
王胥依舊沒有回應,直至將杯中茶飲完,這才慢悠悠放下茶具,冷漠道:
“王家只有一個女兒,那就是睿王妃‘王婉’。你母親早已被逐出家族,你......沒有資格喊我舅舅!”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正眼瞧過李無道。
“這是身為長輩應該說的話?你不覺得過分嗎?”
李無道的臉色豁然冷了幾分。
剛一見面,將他晾在旁邊盞茶的時間也就罷了,竟還咄咄逼人,任誰都不會覺得舒服。
也就是王胥是他名義上的舅舅,倘若換作其他人敢對他甩臉色,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了,根本不會慣著。
“怎麼,覺得委屈你了?”
卻見王胥嘲弄地搖了搖頭,道:
“要怪就怪你那早死的娘,當年她若聽從本家主的勸告,乖乖嫁給兵部尚書之子,又豈會落得這步田地,又豈會被趕出家門?”
李無道眉頭微蹙,冷笑道:“我娘想嫁給誰,那是她的權利,跟你有什麼關係?”
說著,他隨性地坐在了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臉悠閒。
既然對方不給他好臉色,索性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了,大不了一拍兩散,誰怕誰啊。
見到這一幕,王胥皺了皺眉。
心中暗道:到底是沒落皇族生養的孩子,當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誰說沒有關係?”
他怒極而笑,似想起了不堪的往事,低吼道:“當年如果她能顧全大局,我王家何須一直被沈家壓得喘不過氣?”
“加上兵部的支援,我王家或許可以反超沈家,成為大虞第一家族!”
說罷,他瘦削凹陷的臉龐,露出一絲偏執和怨恨,道:
“可她執迷不悟,非要嫁給一個無能的閒散王爺,置我王家的顏面於不顧!”
聽到“無能”二字。
李無道眼神冰冷了許多,“所以在你眼中,我娘只是用來聯姻的工具?”
“只配像一個提線木偶任你擺佈,是嗎?!”
話到最後,他周身的氣勢驟然一變,無形的壓力席捲而去。
頓時,王胥直覺撲面的寒風襲來,臉色微微蒼白,呼吸停滯。
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少年,但還是理所當然地沉聲道:“哼,她身為王家的女兒,這是她的使命和宿命!”
“好一個使命和宿命!”
李無道氣極反笑,拳頭攥緊又鬆開,深呼一口氣,道:
“我沒空跟你胡扯,我要見外公一面,之後我與你.......與王家再無半點瓜葛!”
說實話,上一輩的恩怨,孰是孰非,他懶得深究下去。
他現在只有一個目的,代替其母再見外公一面,以了卻心中遺憾。
“呵呵,你以為本家主看不透你心裡那點小九九?”
卻見王胥淡定悠然,一副將李無道看穿的表情,冷笑道:“如果本家主所料不錯,你見外公是假,要救李靖才是真吧?”
李無道眼神一凝,沉聲道:“他現在在哪?”
他此來王家,本只想見外公一面,未曾想意外得知了李靖的訊息。
“急什麼.......”
見狀,王胥面露了然,旋即帶著一抹戲謔道:
“如果你肯跪在王家門前,大喊十聲‘王芸’對不住王家,死有餘辜,本家主便勉為其難告訴你李靖的下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