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上面記載的字字屬實,錢糧數目完全對不上,如何是誹謗?”
“僅憑你自己一廂情願記錄下這些東西,就說對不上?”
“陳良,你好歹也是御史,這東西能不能稱為證據你還不清楚嗎?”
見對方橫眉怒目,陳良淡聲道:“我當然知道這些東西不能成為證據。”
“但正因如此,我才沒有直接將這些遞呈給陛下,而是拿到督察院。”
“希望各位監察御史能查明此事,也能還我一個清白。”
聽聞此言,眾人一個個互相對視一眼。
“還你一個清白?陛下不是沒有治你的罪嗎?還你什麼清白?”
“各位大人,陛下不是沒有治我的罪,而是把我的罪功過相抵了。”
“朝堂之上都以為是我治水不當,殊不知是因為撥下的錢糧不足數。”
“我和翰林院的一干官員第一天下去,便有人餓死。”
“這話不足以證明其中的問題嗎?”
對此,眾人只是回應道:“你在江南不是已經殺了一個管糧官嗎?”
聞言,陳良頓時嗤笑一聲。
“那個管糧官就算胃口再大,能貪墨這麼多鉅款?”
“況且這些都是一到江南便發現不足數的,據當地巡撫周忱所說,歷年以來,朝廷賑災糧都是如此。”
“他也寫了許多封信和奏摺到朝廷,但大多數不過石沉大海。”
話音未落,其中一名監察御史當即反駁道:“你別忘了,那個周忱現在已經被押進大牢。”
“陛下聖明,治了他一個失察之罪已經是天大的恩德。”
“要是換做平常,陛下高低得砍了那個周忱的腦袋。”
“但是陛下沒有這樣做,因為陛下清楚,周忱本人並無貪墨。”
“只是用人不當,所以才招致如此。”
“但他寫的奏摺為什麼石沉大海?甚至連批覆都沒有。”
“並且在周忱處決管糧官之後,還是有錢糧數目對不上的問題。”
話音剛落,對方立即打斷道:“停!”
“陳良,你一口一個錢糧數目對不上,但是周忱奏摺裡卻是從未提到過此事。”
此話一出,陳良瞬間抓住其中關鍵。
“你剛剛說了周忱的奏摺,對吧?”
聞言,那人突然愣了一下,隨即硬著頭皮道:“你聽錯了,我沒說。”
見對方矢口否認,陳良轉頭看向林義。
見對方眼神看向自己,林義瞬間明白。
但此時,對面幾人卻是以一種犀利的眼神看向林義。
見狀,林義皺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半晌,林義開口道:“方才我貌似是聽到張大人說了周忱的奏摺。”
此話一出,眾人集中在陳良身上的視線移開,轉而一個個盯向林義。
“林義,是好像,還是聽見了?”
面對對方的詢問,此時陳良能清楚的看到林義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好像。”林義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好像就是沒有,陳良,無論你說的如何天花亂墜,你寫的這些事情完全沒有證據,我們是不會……”
話音未落,只聽一道聲音突然自門外響起。
“正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才讓你們去找!”
“不然,朝廷養你們這些監察御史是幹什麼吃的!”